史玄无力地扶额,“随意。”
“不若一条做煎鱼,半条做鱼粥,另外半条便做鱼汤吧。”徐娇儿想着花样说。
史玄本来就无所谓,可听了她的提议,肚子里倒是有些空,他虽然会些厨艺,可很久没有吃过好吃的,炒肉、蒸蛋他还会,可要他煮鱼不行,这会他也怀念了鱼的鲜美,“极好。”他赞许地说。
徐娇儿便利落地去宰鱼了,招呼着史玄来烧火,可看到史玄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又说:“得了,你今日是客人,便去坐着吧。”
史玄却不在意,摆摆手,“便打一回下手。”
徐娇儿取笑他,“难道你还能当主厨?”
史玄默了,真是怪了,她的嘴巴越发地伶俐了。他忽然想到前几日发现有人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人,“那几个人似乎是你大伯家。”
说来也巧,每一次大伯家的来闹,史玄都凑巧经过,真是巧得没边了,更可恶的应该是还没入冬之前,大伯娘竟过来跟她说已经替她订亲了,要她准备准备,呸!她的亲事她自个作主,他们休想插一脚。
后来听说大伯娘向对方索要了好大一笔银子,所以大伯娘才会如此上心,真是可笑了,她难道还要被卖了让他们数银子吗,见鬼去了。要是他们敢来硬的,她就跟他们见官去,让别人瞧瞧从来没有生养过她的大伯一家做的这一手好事。
“不用理他们,要是真的撕破了脸皮,到时候……哼!”徐娇儿冷哼几声,没有跟他说明到底要如何。
史玄颔首,“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喊我。”
徐娇儿感激地笑了,嘴上不饶人,“你这副模样,可别被人撂倒才是。”
史玄瞬间黑了整张脸,“什么叫我这副模样?我的模样如何?”说实在的,从前在京城他还是满受欢迎的,可在她的眼里,他倒是常常看到赤裸裸的嫌弃。
“不是说了吗,被人撂倒啊。”
“我有这么容易被人撂倒?”他问。
徐娇儿笑嘻嘻地说:“难道不是?”
“为何如此想?”史玄反问。
“你就是很弱嘛。”从一开始见面,他便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他的模样生得俊俏,即便他的涵养很好,可也改不了他弱弱的形象。
“我很弱?”史玄难以置信地瞪她,他哪里弱了?
“是是,你不弱。”徐娇儿随口敷衍说。
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徐娇儿,你这几日病着,我可是进进出出,还给你捡柴火、挑水,这时候翻脸不认人了?”
徐娇儿将宰好的鱼净了净,开始烧水,歪着头想了想,“这些算事吗?农村的男人可不会这么计较,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上茅坑的事情,简单得很。”
史玄听了她的话,瞬间心中燃了一把火,“你的意思便是我无用?”京城有男妓叫作小倌,长得好,却是无用,做着女人的事情,她的话倒是侮辱到了他。
徐娇儿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气,语重心长地说:“史大哥自然不是无用,我的意思是一般女子不会找你一起过日子,你太单薄了。”
徐娇儿看柴烧得差不多,便站了起来,正要看看锅里的水开了没有,腰间忽然多了一只大掌,耳边听到他的声音,“得罪了。”
咦?她忽然被举到了空中。徐娇儿愣了半晌,等到脚踩到地上方回神,傻乎乎地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不就是要一股劲嘛,如何?”
徐娇儿捂嘴一笑,“照你这么说,我也能抬起你呢。”
史玄不知道自己跟她计较起来了,“你试试看。”
第5章(2)
徐娇儿也不顾男女之别,直接上前俯身,两手张开圈住他的腰身,准备往上一抬,忽然发现她话说得太满了,在三次都不行的情况下,她羞恼地说:“你太重了。”
史玄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重?”
“对,重死了。”
史玄咧嘴一笑,“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你会侍弄农田不?”她问。
“不会。”
“那你会打猎吗?”
“不会。”
“你会什么手艺?你啥都不会还好意思跟我争?”徐娇儿扬眉吐气地哼了一声。
史玄真的沉默了,要说画画、书法他倒会,甚至是钻营朝政他更是擅长,更不要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了,跟他斗心眼的人,如今坟上的草都有一人之高了。这不,遇上一个没心眼的人,他这个有心眼的人反而落了一个下风。
徐娇儿大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虽然你这些粗活不能做,可是有一个会粗活的娘们看上你,你也能享福。”
这是劝说他做小白脸?史玄的脸彻底地黑了,奈何徐娇儿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反而粗声粗气地使唤他,“赶紧去生火。”
好男不与恶女斗,史玄闷闷地转身去生火了。
锅子一热,徐娇儿便开始做煎鱼了,先爆香了姜蒜,接着放入鱼,等两面都煎得金黄才开始放入糖、盐,很快,一条香喷喷的煎鱼就出锅了。她又将另外一条切成两半,一半做汤,一半做粥。
鱼汤也大功告成之后,她便将鱼粥放在锅里,以小火缓缓地炖着,她则和史玄一起享用起了美食,幸福满满地吃着。
两人用完了饭,鱼还剩不少。史玄提议说:“我那里有酒。”
徐娇儿的眼睛瞪得老大,“什么酒?”
这话问得跟行家似的,史玄答道:“花雕。”
徐娇儿的眼睛眯成了缝,“好极了,以前我爹在的时候,我都陪着我爹一起喝酒。”果然是被徐父当成了儿子养,史玄笑了笑,“等我一会。”
“好。”
史玄提着花雕回来的时候,桌上摆放了一盘花生以及肉干,倒是有了几分美意。他乐呵呵地说:“看不出来你也贪酒。”
“有酒没有下酒菜,那可不行。”徐娇儿伸手拿过他的酒,给他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村里的人喝起酒来可是很洒脱的,而史玄以前可没有用碗喝酒,大口碗盛着酒,看着就有一股冲天的豪爽。
他方坐下,便看到徐娇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一会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着端着碗浅尝一口,对她说:“你也别客气。”
徐娇儿哪里还用他说,他的唇刚碰到碗,她便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地把酒当作水喝了下去,看得史玄一愣。
“好酒。”徐娇儿将碗放下来,不餍足地舔舐着唇角,一点也不像一个姑娘家。
史玄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酒该慢慢品,而不是牛饮,而她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豪饮的样子丝毫不逊酒鬼,“你的酒量不错。”他半天只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徐娇儿傻乎乎地一笑,“酒量一般般啦。”
“你谦虚了。”史玄皮笑肉不笑地说,她这样都是一般般,那真的没有厉害的了。徐娇儿摇摇头,脑袋一阵晕,伸手又去拿起花雕往碗里灌了一碗,“我跟你说,我爹说了,喝酒就要喝得开心,不要装腔作势地喝酒,没意思,喝得高了,睡一觉,多舒服。”
史玄颔首,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姑娘家却这样喝酒,哎,他下意识地没喝多少,本来他便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喝多的人,他爱喝酒时的惬意,可她呢,将酒当成了助眠的。
徐娇儿喝了酒,话也开始多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可惜你单薄一些。”史玄抿唇,她继续说:“本来以为你的性格很清高,结果现在跟我一起喝酒,你人也不难相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