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娇儿安静地任由史玄牵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好一会她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些蔬菜,“怎么买菜了?后院有菜呢。”
“是那些孩子的爹娘硬塞给我的。”他说。
徐娇儿安静了一下,轻柔地说:“你是一个好教书先生。”否则他们也不会敬重他。史玄低低地笑了,倒不是很在意,“也许吧。”
徐娇儿望着他的侧颜,神色柔和,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她能嫁给这样的人。
“怎么这样看我?”他侧过头,正好看到她蒙胧的眼。
“相公,能嫁给你是我的幸运。”她语重心长地说。
史玄伸长手捏着她的鼻子,“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嗯。”徐娇儿害羞地低了头。
他满意地一笑,“再喊我一声相公吧。”成亲以来,她从不喊他相公,总是史玄、史玄地喊他,今日终于听到了。
徐娇儿抿着红润的唇好一会,支吾地说:“相公……”
“听不到。”史玄唇角挽起一抹坏笑,她没有瞧见。
她哼了几声:“相公。”
“欸,听到了。”史玄大声地说:“娘子。”
正巧一旁有两个村里人一起挑了山水下山,看到他们两个人,大声地打了招呼:“史先生、史夫人。”
“朱大伯、梁大叔好。”史玄笑呵呵地回了招呼。
徐娇儿羞得抬不起头,好一会,等确定那两人走远了,她生气地说:“你个不要脸的。”
史玄呵呵地笑着,“娘子,夫妻恩爱是好事。”
“为人师表就想这些情情爱爱,不知羞。”徐娇儿羞然地说。
“好、好,现在不想,我们回家慢慢想。”史玄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吓坏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闭上你的臭嘴。”徐娇儿恼怒地抡起一抹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胸膛。
两人正说话间,很快便到了家,史玄烧了水沐浴了,徐娇儿则是烧着热水做晚饭。史玄可谓是很爱干净,回来一定会先沐浴,在家中如此才能神清气爽,徐娇儿被他的习惯传染,如今也格外爱干净,以前舍不得用的香胰子也拿出来天天用。
“奢侈。”徐娇儿偷偷吐了吐舌头,但她实际上已经习惯抱着干净的史玄睡觉了,若是哪天一身汗的跟她一同睡,反而她要不习惯了。
等徐娇儿做好了饭菜,她也要去沐浴,一身的味道,她可不想以后被史玄嫌弃呢。不知不觉,她不再挑剔他,反而有些担忧他会不喜欢她什么,庆幸的是他从未如此。
徐娇儿一边想着一边做饭,做好后便将菜摆放好,走到院子准备将鸡赶回鸡笼的时候,听到了门口响起敲门声,她眉头一蹙,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呢?她走过去,开了一个小口子,低声地问:“谁?”
天色已经昏暗,外面挂着一盏灯笼,正巧看清了外面的情形。外面有一辆马车,看着不是很华丽,可在村里能坐马车的人却是没有,她立刻知道对方是异乡人。来敲门的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那丫鬟盯着她好一会,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一样。
徐娇儿浑身不自在,想到了那些将女子掠走卖钱的事件,立刻更加地谨慎了,一边喊了大黄过来,要是瞧什么不对劲,她便让大黄咬人。
那丫鬟半晌收了目光,神色高傲地说:“没什么,我们找错人了。”说着,丫鬟便转身坐上马车走了。
徐娇儿一脸的不明白,看着远走的马车,心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来敲门又说找错人,也不说是找什么人。她莫名其妙地关上门,走回屋子。
“娘子,怎么了?”史玄清爽地走了出来。
“没什么事,说是找错人了。”
“哦,那便不理了,我们先吃饭吧。”史玄说。
“好。”
“以后若是陌生人敲门,便不要理会。”他叮嘱道。
“没事,有大黄呢。”徐娇儿说。
“听我的话。”史玄冷声道。
这是关心她呢,徐娇儿不气反笑,说:“是,相公。”
他的脸色这才缓了不少。
门外的马车已经走远,那丫鬟坐在马车上,低声地说:“小姐,那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个妇人,想必不会是少爷住的地方。”
“嗯,他孑然一身,从来不喜欢跟别人沾亲。”被喊作小姐的女子声音温婉清脆。
“是啊。”丫鬟对车夫说:“我们再去看看,最好今夜能找到少爷的住所。”
“小姐,天色暗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车夫是一个中年大叔,蓄着胡子,低低地说。
小姐思考了一下,“确实不方便,便回镇上吧,明早再来寻。”
“是。”
马车毂辘地下山,往镇上赶去,无风的夜晚无端地扬起了一阵风沙,似乎随时要打破这一片宁静。
第9章(1)
一早,徐娇儿目送史玄下山,自己回屋子里打扫,再过不久夏天就要到了,还好他们是竹屋,不会特别热,再加上周围都是树林,一点也不燥热。但徐娇儿怕虫子和蛇,所以她早早地去镇上买了雄黄和黄酒,雄黄早已在竹屋外面洒了一圈,也做了一个鸡圈,这样也不会有鸡吞食了雄黄。
她正在忙活的时候,外面又有人敲门,徐娇儿放下东西,喊了大黄,大黄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她摸了摸大黄,“大黄,我们一起去看看什么人。”
大黄摇着尾巴跟在她旁边走到了门口,她照旧只开了一个口子,门外竟然还是昨夜的丫鬟。
“村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认识一个叫史玄的人?我听人说他住在山上的竹屋,可这山上的竹屋只有两处,那一处似乎没有人住,这里只有你。”丫鬟很着急,深怕那一处的人早已离开。
徐娇儿早已不回那竹屋,只偶尔回去收拾一下,自然没有人住,这点也不稀奇。可听这丫鬟的意思,要找的人是史玄,“史玄?有何事?”
丫鬟激动地喊道:“你知道公子,太好了!”也不管徐娇儿的反应,转身就对着马车喊:“小姐、小姐,终于找到公子了。”
徐娇儿看向马车,一个大家闺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看着那人,一时愣住了,那模样生得可真美。
“黄莺,不许无礼。”史若水轻斥了丫鬟一声,又看向了徐娇儿,“我姓史名若水,不知道这位姑娘,呃,不是,是夫人,如何称呼?”
徐娇儿成亲之后便将头发盘成了髻,就跟一般的妇人差不多,只是如今她穿得倒多了一些讲究,不会整日黑压压的,偶尔会穿一些清雅的棉布衣衫。跟史玄待久了,她的气质也多了一些恬淡,虽是农妇,却多了一股与一般农妇不同的气质。
史若水客客气气,徐娇儿倒是被那丫鬟的模样给气到了,没好气地说:“好说,不知道你们找我相公何事?”
女人的直觉告诉徐娇儿,有女人上门找自己的相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相公说了,养父去世之后,他没有亲人了,无缘无故上门两个女人,她便是再迟钝,也不会不藏一个心眼。
果不其然,史若水脸色苍白,身体摇摇坠坠,似乎随时要倒下,一旁的黄莺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小姐,你可别听她胡说,少爷怎么会……”
“谁胡说了。”徐娇儿生气地推开门,两手插在腰上,“我可没有一句胡话,你们要找史玄,正巧我的相公叫史玄,这哪里有错。”
史若水的脸色微缓,对着黄莺说:“你说得对,他不会随随便便娶一个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