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久了,人总会到,问题来了,总得面对。
姜秀旼硬着头皮去开门,她和她爸妈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任则已经跟着上前向两老恭敬的打招呼。
堂堂大总裁,礼貌那么周到,本来一肚子火的姜大石顿时怒火熄了一半。
其实女儿的对象要真是这位大企业家,也不是啥坏事,坏就坏在他们家秀旼得招赘一个丈夫,这人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让他们家招赘呢?
这么一想,姜大石软化一大半的心又硬了起来。“你就是时任则?”
“我是。”
“报纸上报导的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对我家女儿做了什么?我跟你说,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姜大石一开口就想把气势做出来,他不想因为自己是务农的,就让人看扁,更不想让人以为农家的女儿好欺负。
“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主动去拜访两位,还让两位老人家远赶来,我在这里向伯父、伯母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请原谅我的疏忽。”
伸手不打笑脸人,时任则态度如此好,姜大石突然觉得自己脾气太过火爆。
姜大石清了清嗓子,勉强挤出话,“我说……你还是把事情讲清楚,我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姜秀旼想替时任则说话,但她很清楚,这时候她要是开口,只会火上浇油,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加上时任则也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旁观即可,所以她乖乖的当个旁观者。
时任则从容的开口,“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我和秀旼两人两情相悦,所以决定交往,因为事情来得突然,以至于没能及早让两位知道,关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抱歉,请伯父、伯母原谅我的疏忽。”
姜大石夫妇都在心里点头,好、好,这时任则态度良好,举止有礼貌,这一点真的很得老人家的心。
这正是时任则的策略,台湾很传统,他深信老人家肯定喜欢有礼貌的人,所以以此来缓解老人家的怒火。
事实证明,这招的确很管用,姜大石一进门时的怒气全不见了,他觉得时任则态度良好,要能有这么知书达礼的人当女婿,也是挺不错的。
姜大石大有一种岳父大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感觉。
他决定探探时任则的口风,“你说你和我们家秀旼是两情相悦,那你可知道我们家开出的择婿条件?”
一听到姜大石的问题,姜秀旼突然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但在她瘫坐地上之前,时任则适时拉了她一把。
当他听清楚姜大石接下来说的话时,表情虽然淡定如常,内心却是震荡的。
他有没有听错?姜大石说的是“招赘”?
他以为只有古时候才会出现这个名词,没想到它竟然会在二十一世纪出现,太扯了!
但,若他此刻断然拒绝,和姜秀旼就只能变成过去式,他并不希望变成那个样子,虽然他并未考虑过结婚问题,可是他还想和姜秀旼继续交往下去。
再者,为了姜秀旼未来的幸福着想,他决定先让姜秀旼的父母转念,因为若姜秀旼父母坚持要她招赘个丈夫进门,只怕她这辈子很难找到幸福婚姻。
“伯父、伯母,对于招赘还有务农,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听听我的看法?”
“说来听听无妨。”姜大石没有断然拒绝,点头同意先听听他的见解。
时任则到底是个集团负责人,对于经营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把他管理LC集团的模式,套到姜大石的养鸭管理与行销上,明明是个没有养鸭经验的生手,却能讲得头头是道,让姜大石听得目瞪口呆。
他是养鸭大户,可走的是传统路线,鸭寮越大,鸭子数量也越养越多,但就是养了卖给专门收购的大盘,再由大盘转送至各个市场中盘,时任则的管理行销就是让他直接面对中盘,不需要再让大盘去剥削一层,不仅可以降低市场价格,也可以提高他的利润。
至于招赘女婿这方面,他只是做了一些现实分析,让姜大石明白,男人之所以会选择让人招赘,肯定是想靠着对方的财力让自己翻身,如此以利益为优先考量的婚姻,很难带给姜秀旼幸福。语末他问了,到底是鸭寮重要,还是姜秀旼的幸福重要?
当下,姜大石就讲不出话来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姜秀旼招个女婿来继承衣钵,可是若因此让女儿不幸福,那也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
“其实继承衣钵有很多种方法,秀旼以后多生几个不就行了。”时任则转头,把视线停向姜秀旼的肚皮,那一瞄,让姜秀旼整个脸像着火似的热了起来。
她正想抗议,姜大石却大喝,“这法子也行,多生几个,一个继承我的事业,这样也不错,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早点把婚事办了,我们两老就等着含饴弄孙了。”
这消息如同青天霹雳,打得时任则和姜秀旼顿时灰头土脸。
他们皆在心底哀号——天哪!事情怎么会转变成这个样子?
结婚,那可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
谈恋爱不代表结婚,交往的人也不见得一定会白头到老,姜秀旼虽然之前没谈过恋爱,但她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自己父母的要求有些过头了,她不希望时任则有压力,便决定下班后和他好好聊一聊。
但是还没下班,时任则就匆匆离开办公室,啥也没交代,一直到下班前,还不见人影,她只好打电话给他,但电话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她还是找不到时任则,这才放弃等待,自己搭乘捷运回到时任则的住处。
原本她以为,迎接她的会是一室的昏暗,没想到等着她的是一室的通明,还有令她非常错愕的一幕——
时任则怀里抱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窈窕女子。
当下,她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碎裂的声音,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在门开的当下,时任则并未察觉姜秀旼回来,他还处在初恋情人李贤英没死的震撼当中,一直无法自拔。
之前他接获电话,李贤英说她在他家门前等他,他以为谁在跟他恶作剧,本不想理会,但电话那端的李贤英说出只有他俩才知道的一些过去记忆,让他既震惊又错愕。
他决定回家一探究竟,匆忙赶回家,看到李贤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以为自己在作梦。
那么多年了,李贤英甚至连一次都未曾进入他的梦乡,他凭藉着过去的记忆不断地缅怀她,但到最后他发现,他记忆里的李贤英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但当她站在他眼前的时候,那些过去的记忆又再度跃进他的脑海里,一切仿佛昨日才发生。
只是当他回神时,开始产生疑问,一个活得好好的人,为何她的父母要对外宣布她已经死亡?
他对眼前的李贤英提出质疑,结果得到了一个让他伤感的理由——
李贤英跟他说,她当时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几乎只剩F一口气,连动都不能动,她不希望他看到她那么凄惨的模样,怕他长年为她伤心而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才忍痛请她的父母告诉他,她已死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痊愈了,痊愈后,她便后悔了当初的决定。
李贤英说着说着就哭了,最后扑进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他只好轻拍她的背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