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在这儿吵我,我得赶紧将灵感画下来。”苏映宁低下头继续用炭笔在小册子上画个不停。
苏明泽看了一会儿,悄悄走人。
第五章 半路救了个丫鬟(2)
从酒楼二楼的厢房往下看,只见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没什么特别,可是对某人来说,就是可以看着看着便入迷,然后开始跟炭笔和小册子奋战。
云靳的目光不自觉从街上转向苏映宁,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完全影响不了她,她径自待在自个儿的风景中,如此的恬静、美好,一改她平日的花样百出、热闹逗趣。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面貌的她,都一样令人心动。
云靳抖了一下,这太可笑了,他怎么会觉得心动?他怎么可能看上她?都是苏明泽的错,老是跟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害他的心思难免受到影响,越看苏映宁越觉得动人,只要不看她,他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念头一转,云靳连忙将目光收回来,转向街道,可是没一会儿,他又失魂的望着她。
他不曾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身上的衣着连敬国公府的丫鬟都不如,置身人群中,很难注意到她生得清丽脱俗,不过,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低调朴素,燕阳的权贵子弟才没有盯上她。
“若是在这儿太无趣,你可以离开,用不着一直盯着我。”苏映宁懊恼的放下炭笔。
都是三哥哥的错,跟她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害她总会下意识留意云靳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他真的很喜欢盯着她看。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他爱看就看,可她就是甩不掉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她对美男子的免疫力真的太差了。
偷看被人家逮个正着应该要觉得很丢脸,可是这一瞬间,云靳感觉到的是开心,“你如何知道我一直盯着你?”
苏映宁赏他一个白眼,“我又不是死人。”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云靳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册子。
“很忙就没有感觉吗?”苏映宁发现手心在流汗,差点反应不过来,不过,为何她有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他的目光可以烧柴了,若她完全没有感觉,不就等于死人吗?是啊,她应该很理直气壮的。
云靳笑了,笑得很欢快,笑得苏映宁两眼都要发直了,美男子有心撩人,常人也招架不住……不行,她得撑着点,千万别教他小瞧了。
“你笑什么……”苏映宁突然身子一僵,这不是跟三哥哥的反应一模一样?
“子昱总是劝我多笑,说这样我看起来会比较容易亲近。”
“子昱就是那位很有眼光的公子吗?”她宁可他不要太容易亲近,这会让她很有“压力”。
“你还记得他。”云靳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她见过梁子昱不过一、两次,竟然就记住了。
“他说我很好,我如何会忘记?不过,为何他没有跟着回京?”苏映宁很庆幸自个儿成功转移了话题,瞧他,立即变了脸色,充满攻击性,教人想闪远一点,这样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再闹心了。
“离开前染上风寒,只好在燕阳养好身子再回京。”
“你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燕阳?”
“为何不放心?”
“他看起来很需要照顾的样子。”
云靳感觉到一股酸意在胸口散开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可以看出梁子昱身子不好,她看得未免也太仔细了吧。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家照顾。”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常人苍白,身子骨应该不好吧。”
“你看得可真是清楚。”
苏映宁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他是喉咙里鲠到东西了吗,怎么说起话来怪声怪气的?“你忘了我是大夫吗?身子好不好,我多少可以看出几分,但若是想确定他的身子述况,还得细细把脉,问诊。”
“我还真忘了你是大夫。”云靳难得出现一丝尴尬之色。
苏映宁轻哼一声,“在你看来,我只怕不够格当大夫,你当然忘了我是大夫。”
“相较于医术,你的丹青更令人惊艳……对了,子昱一直很好奇他是紫衣公子还是黑衣公子?”消除尴尬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
苏映宁惊愕的瞪大眼睛,半晌,脑子里面某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全通了,难怪第一次见到云靳时她会觉得他面善,因为他们的初相遇是在五年前,而他还奉献美貌成了流先生画册的白衣公子。
“为何不回?”云靳欢喜得唇角上扬,她吃瘪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已经忘了。”苏映宁觉得还是不要说实话,他可是其中一分子,她可不希望这把火从紫衣和黑衣公子一路烧到白衣公子。
“你怎么会忘了呢?你靠我们赚了不少银子吧。”
“你真爱说笑,一本画册能卖多少银子,就是画一辈子,也比不上你一出手就是五千两。”苏映宁讨好的看着他。
自从她以鸢尾公子的身分卖出画作,她就懊悔不已,不应该画写真集,留下一个把柄,果然,这家伙若是老拿这件事跟她过不去,她岂不是一辈子被他踩在脚底下?
见状,云靳完全忘了当时有多恼,只觉得好笑,“你怎能想出这种方式挣银子?”
“当你想挣银子,自然会从自己擅长的事物寻找路子。”
“我又不是不擅丹青,但我绝对不会用你的方式挣银子。”
苏映宁撇了撇嘴,不服气的道:“你的丹青若能比得上我,你为何不自个儿画长春节的寿礼?”这个时代的人,只要家庭经济供应得起,哪一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这些只是用来装门面,不是用来挣银子。
云靳又尝到噎住的滋味了。
“爷,时候不早了,应该送苏姑娘回去了。”赵英不是好心给主子解围,而是看见成影出现在对街。
成影在他们回京的半路奉命调查朱倾儿的来历,如今回来了,可见得已经查清楚,而此事显然关系到容妃,主子必然急着知道消息。
苏映宁微微扰起肩,赵英这个人不出声,绝对会忘了他的存在,跟她的壁花丫鬟朱倾儿差不多,换言之,若非逼不得已,他不会开口说一句话,所以,她自动自发赶紧收拾东西带着朱倾儿走人。
云靳见状,满心欢喜,他喜欢这种不用开口她就心领神会知道要做什么的感觉。
他连忙跟上去,亲自护送她回去。
“朱倾儿的底细应该没有问题,朱家因为朱老爹日初染了风寒,不得不向熊霸借了五十两银子,熊霸确实可以拿朱倾儿抵债,而熊霸这个人也经常期限不到就上门抢人,他是盐城一恶,当官的不敢招若他,老百姓更别说了,只能由着他抢人,据说盐城堕入青楼的姑娘都是经过他的手,不过,朱倾儿居住的石家村却很古怪。”成影的调查向来巨细靡遗,因此总是能看见人家没有察觉到的细节。
“如何古怪?”虽然云靳要成影调查朱倾儿的底细,但期待不大,若是朱倾儿是容妃的人,容妃是不可能留下任何破绽教人察觉。
“石家村之所以唤为石家村,是因为这儿的村民从石姓为主,可是如今的石家村,姓石的只有三家,而且都是后来迁入的。”
云靳饶富兴味的挑起眉,“即便是姓石,也不是原来石家村的人?”
成影点了点头,“石家村应该全是外来的人不过,并非近一、二十年比现在此,而是从前朝就陆陆续续在此生根,村民赖以维生的活儿很多,有种田的,有打猎的,有在车马行干活的,有跟着商队前往北夏做买卖的……各式各样,这有违常理,通常一个村落的营生都很相近,少有差异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