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吗?难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苏映宁感觉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她的敏锐令他心惊,他赶紧逼自己定下心神,回道:“不是,你想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跟四姑娘一起来的,还是劳烦四姑娘送我回去吧。”
虽然想亲自送她回去,但也知道她说的有理,云靳只能将她交给云珍,见她们坐上云家的马车离开
“什么?昨日芳满园的刺杀并非皇上安排的?”云靳感觉自个儿的心瞬间提得高高的,经过一夜平稳下来的心情又乱了。
“朕再三斟酌,朕只是想借苏家姑娘引出容妃,并不想与容妃为敌,若朕的猜测属实,只要不小心伤了苏家姑娘,容妃因此恼上朕,朕还没跟太后决出胜负,就多出一个敌人了。”
皇上能够有今日的局势可是花了十五年的时间,谨慎是他唯一的行事准则,若说他有过冲动,只有在对抗北夏一事,他先用了自个儿一手提拔、但在军中根基不深的秦将军,接着用了没有实战经验、却熟读所有兵书的云靳,由云靳给秦将军当智囊,最后逼和了北夏,让他真正掌握北境大军。
若非面对的是皇上,云靳肯定翻白眼,“就算容妃恼上皇上,也不可能与太后合作。”
“你不是反对吗?”
“卑职确实反对,但不是皇上出手,就是另外有人出手,而卑职宁可出手的是皇上。”云靳觉得越来越焦躁。
“朕已经命令刑部查清楚昨日的情况,毕竟老大、老二和老三昨日都去了。”
“大皇子都还未行冠礼,卑职实在不懂刺杀皇子有何意义?”如今争夺储位还太早了,谁会干出刺杀皇子这种蠢事?
“好吧,朕也认为昨日的刺杀与三位皇子没有关系。”
“若与三位皇子无关,目标是谁?”皇上瞪着云靳半晌,略带懊恼的道:“你就直说吧。”
“相信皇上与卑职的想法一致,这件事是冲着苏姑娘来的。”
皇上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朕也觉得冲着苏姑娘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又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何在?”
“皇上想借苏姑娘引出容妃,若是太后呢?”
呆怔了半晌,皇上语带嘲弄的道:“太后可不怕容妃,不像朕一样绑手绑脚,不过,太后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怀疑苏姑娘的身分?”
仔细一想,云靳不由得一叹,“卑职去了燕阳,太后当然会怀疑皇上也在找容妃?皇上半夜出宫去了竹子湖,若说皇上为了与青楼女子幽会,太后绝不会相信,正好李蓟回京,得知卑职也回京了,再让李蓟稍加打探一下,知道卑职那晚出府,与皇上在竹子湖相会的人不就是卑职吗?”
“早知如此,朕就直接召你进宫,在御花园跟你说话,也不会泄露半句。”皇上看了四下一眼,一边是荷花池,一边是九曲桥,除了总管太监,侍卫全在九曲桥另一边,根本无从偷听。
云靳自责的摇摇头,“这是卑职的疏失,卑职带苏姑娘进京,苏姑娘迟早会引来太后注意。”
“太后注意到苏姑娘是迟早的事,可是,若非朕无意听见父皇与几位大臣争执,朕还没想到苏姑娘是父皇的遗腹子,太后又如何猜到?”
“容妃有了身孕是大事,当时能够隐瞒过去,有可能是先皇状况不好,太后一心盯着先皇,给了容妃钻漏洞的机会,可是如今苏姑娘出现,许多事禁不起推敲,太后自然会起疑心,只要一有疑心,无论真假,太后就会想方设法除掉苏姑娘。”
是,许多事禁不起推敲,可是……皇上皱了皱眉,摇头道:“昨日太后派去的手并没有杀人的意思。”
暗一思忖,云靳立明白过来,“京华书院举办的文会是京大盛事,京中权贵几乎全到齐了,禁军照例派一队人马保护,另外,五城兵马司还会特地巡视芳消园四周,确保不会有人生事,想要在这样的场合杀人不可能。”
皇上点了点,得到一个结论,“所以,太后跟朕的想法一样,想借着苏姑娘将容妃引来。”
“不过,这终究只是猜测,苏姑娘也有可能不是先皇的遗腹子。”
“试试无妨,若能引出容妃,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若苏姑娘真是先皇的遗腹子,容妃必然暗中留意她,卑职以为,与其想着借苏姑娘引出容妃,还不如好好保护苏姑娘,让容妃看凊楚皇上的立场。”对云靳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苏映宁,单靠他的人要对抗太后,甚至其背后的安国公府,只怕有点吃力,最好能得皇上暗中支持。
皇上终于想到什么似的斜睨着他,“朕听说你昨日急匆勿的赶去文会。”
“卑职担心皇上派去的人不知轻重,万一伤了苏姑娘,惹恼了容妃,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云靳说得理所当然,耳廓却忍不住红了。
皇上突然凑到云靳面前,暧昧一笑,“你是怕惹恼容妃,还是舍不得伤了苏姑娘?”
“卑职有责任保护苏姑娘。”
“苏姑娘有你保护就好了,朕何必凑热闹?”皇上戏谑的挤眉弄眼。
“李蓟为太后训陈了一批高手。”
“李蓟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可是从战场厮杀活下来的。”皇上嗤之以鼻。
笑话他看上的人,怎可能不如太后的人?
“皇上若能派人保护苏姑娘,容妃就会放心跟皇上合作。”
皇上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绕到他左边看看再绕到他右边瞧瞧,“你不是对自个儿很有信心吗?”见他说不出话的局促模样,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给他保证:“你放心,朕会尽力护住苏姑娘,如同容妃曾经对朕的维护。”
云靳想起来了,先元后在先皇登基不久就过世了,当时皇上不过十岁,两年后先皇迎娶继后,一个没有母亲护卫的孩子,即便被立为太子,地位也是岌岌可危,所幸先皇宠爱容妃,而容妃从不掩饰自己维护正统的立场,宫中的人自然不敢轻慢太子,也因为有这份良好的关系,容妃逃亡之时,皇上并未倾全力追捕。
虽然前一日亲眼目睹了黑衣人要行刺,而且苏映宁后来也猜想到此事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但她的心情迸未受到丝毫影响,一心一意要将先前打的草稿画出来。
见她如此悠闲,朱倾儿反而急了,忍不住道:“姑娘,为何你不问我?”
苏映宁抬头看向她,满不在乎的反问道:“问你什么?你是谁派来的吗?”
朱倾儿很用力的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看她,仿佛在告诉她,赶快问啊。
“若是能说,你就会告诉我,若是不能说,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朱倾儿一时傻住了,怎能如此?试着问下不行吗?
苏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一点,自个儿找事忙,待我告一段落,我再带你出去玩。”
朱倾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宠物,是不是应该喵喵叫个两声响应?抖了一下,她连忙甩去脑子里面荒谬的念头,正了正神色,坚持道:“可是,我很想告诉姑娘。”
“若不说出来,你会憋出病来,就说吧。”苏映宁却不在意,注意力全都放在图稿上。
“姑娘又不听,我如何说?”朱倾儿觉得好沮丧,为何情况跟她想的相反呢?
“我耳朵没塞住,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