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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的!石藤清就常常告诫他太滥用自己的善心,人家也不见得会感激。或许他该听听好友的劝告,反正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犯不着再搅和进一个问题少女。于是他坐回车子里,发动引擎,噗地一声开走。
啥?真的走啦!身后传来汽车走远的声音,敛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超级无情无义的男人,算她看走眼了!
她气得咬牙切齿。
哼,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
于是她故意挑中一条乌漆抹黑的小巷子弯进去,甚且自动解开衬衫前襟的四颗扣子。果不其然,几个面目猥琐的小流氓看见猎物出现在正前方,年轻鲜嫩得今人唾涎骨嘟嘟地直冒上口,眼珠子只差没掉出来。
“哟,小妹妹,三更半夜不怕遇见坏人喔?”一个阿飞吹了声色迷迷的口哨,紧紧盯住她半遮半掩的雪白酥胸。
“当然怕,所以才带了根球棒防身嘛!”她嘟起红唇,瞟过去一记娇滴滴的媚眼。“大哥哥,人家好像迷路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人家的胆子好小耶!”
“好好好,那有什么问题?”阿飞吞了口唾沫,挥手召出隐在暗处的同伴。”走,大哥先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玩完之后再陪你一起回家。”
找死!她暗暗冷哼。
“好,来追我吧!追到就是你的,你们想带我到哪里都成。”暗巷里扬起银铃般清亮的笑声。
她转过身,率先奔出黑暗的怀抱,踏上信义路宽广的路肩。
“小妹妹,别跑呀:哥哥请你吃消夜。”三个痞子呼啸着追上去,嘻嘻哈哈的神情俨然把她当成俎上肉。
远远的,时彦的丰田跑车以蜗牛的速度向前爬行。他的脑袋里想得洒脱,其实心中仍然放心不下,对方终究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踏错脚步是难免的。他这样冷酷地转头就走,生怕小毕带给他无谓的庥烦,态度上与其他怕事的愚夫愚妇有什么不同呢?亏他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他越是反覆考虑,越是觉得过意不去,眼眸不断从后照镜里观察她的举动。两分钟前她走进那条巷子里,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他正想回头进去搜寻,才一会儿工夫,就见她急匆匆跑出来,恍如火烧屁股。
发生了什么事?
慢着!她是被人追出来的,后面还踉着三个流里流气的少年郎。
他赶紧掉转车头,火速迎上她气急败坏的身影。
“小毕!”他连忙跳下车。
“救命呀!”她猛然扑进他怀里。“时彦,快救我,他们想非礼我。”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小痞子居然连国家幼苗都敢乱采,他气得七窍生烟。“你们想做什么?”
阿飞们煞停脚步,呈扇形的杵在他面前。
“不干你的事!把她交出来。”带头的老大呼喝。
“时彦,他们好过分哦!我走进巷子里,想找公用电话叫无线电计程车,他们忽然包围过来,不但说了一些下流的话,还扯我的衬衫钮扣。幸好你回头救我,否则我~~我~~”她哭得梨花带雨,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往下看,开敞的衣襟让春光尽数外泄在他人的眼底。
时彦的无名火刹那间窜得又疾又猛。“你们去不丢脸,三个大男人居然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女生!”
严格说来他也应该负些责任,居然把十七岁的小姑娘丢在路边,自己走人,现在想想都觉得惭愧得不得了。
“你——”阿飞老大正想驳斥时彦,其中一个兄弟忽然拉住他。
“大仔,我看有问题哦!他们两个说不定是约好的,想抓我们仙人跳,我们还是走吧!”他的兄弟显然比较有见地。
“快滚!”时彦也懒得反驳他们。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尽遇上一些不良少年、少女惹事。
“你给我记住。”小流氓撂下场面话才离开。
眼见机不可失,毕敛眉忽然哇地一声,哭得惊天地拉鬼柙。
“好可怕哦!真的好可怕——呜——”她捂着脸拚命抽噎。
时彦越看越不忍心。一点小事就把她吓成这样,可见在同伴面前充老大是一回事,本质的她仍然是个小女生。
“夜那么深了,你一个女孩儿家本来就不该独白走在路边。”他正好来个机会教育。
“我又不是自愿的,是你赶我下车的呀!”她合着满眶泪水控诉他。
他登时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是……”她可以选择不下车呀!“好好,算我不对,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要。”她使出牛脾气。
“为什么?”难道她吓不怕?
“我讨厌人家问我一大堆问题,除非你答应不逼问我,我才要让你送。”
拜托,送她回家可不是什么天大的恩惠,她竟然拿出来和他讨价还价。
“我是关心你,所以才会对你做身家调查。”算了,瞧她绷着俏脸不说话的表情,即使他陪尽了好话也没用。“顶多我不再多间就是了。”他无奈地投降。
“那就好,上车吧!”横淌奔流的泪水转眼间被她收得干干净净,她带着施恩的表情坐进跑车前座。
不知怎地,时彦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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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驾照。
姓名:时彦,出生日期:56、04、01。——哗,老她一大截,而且他是愚人节出生的,哈哈哈,笑死人!
住址:仁爱路三段。嗯,家境不错哦!
现金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元。这家伙是有钱人。
一大堆名片,外加两张金卡,以及他自己的名片:欧亚科技,电脑部主任,时彦。
“小毕!”死党宋韵青忽然凑近她耳畔大嚷。
“啊!”她吓得跳起来,手上的东西扔了满地。幸好下一节是体育课,接着就放学回家,同学大都去操场集合了,她的“犯罪证物”才没有吸引太多的注意力。
“你在看什么?”宋韵青替她捡起咖啡色的长形皮夹。“哇!钱耶!你从哪里赚来的?”
“拿来。”她老实不客气地抢过来。“这皮夹是别人的,我无意间捡到,过几天就要送还给人家。”
“你疯啦?”宋韵青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里面起码有好几万块,你干嘛眼巴巴地退回去给其他人快活?你上回不是说房东想涨房租吗?这些钱正好用来交租,你也省得一天到晚为了张罗房租而忙得团团转,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义之财不可取。”敛眉老气横秋地撂下一句。更何况她摸走时彦的皮夹是另有计划,区区一万多块算什么?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想办法骗个轻松而且肥水多的工作才是正经事。
“对了,你知不知道范君敏差点被训导处记大过,结果‘老板’出面替她压下来?”老板是综合商业科的学生为科主任洪志扬取的绰号。
“什么?!有这种事?”她还以为姓范的这支大过记定了。
前夜的械斗,范君敏虽然没被警方逮个正着,受捕的同伙却供出带头大姊的名字;至于她的人则比对方帮众机灵上百倍,全部全身而退。于是,隔天傍晚少年警察拎着手铐到夜间部来提人,训导主任为此几乎火大得脑中风,甚至扬言要将范君敏退学处分,没想到她居然有法子拉老板当保人而逃过一劫,看来以后可不能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