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怎样?”梁芝旗问起连志维可能面临的结果。
“他想杀你,你当然要出声求救,没什么好犹豫的。下次多信任我一点。”
“这种事不要有下次了。”
“也对,多来几次,我就没办法抱你了。今天早上在浴室里,最后五分钟的姿势,只好成为绝响了。”
她白他一眼,脸蛋晕红。“都受伤了,还想那种事?”
“受伤了更要想,愉快的回忆有助于止痛。”言崇纲微笑,故意提起是为了让她分心,尽快忘了今晚的可怕经历。
同时间,大门开了,原本在毛秀忻家里休息的吉安和美美跑进来。吉安囔道:“爸爸,毛阿姨说你受伤了?”
“吉安,你和美美别再乱喊了。”梁芝旗制止,她恢复的记忆有限,但足够揭发这几天的荒谬。“他不是你爸爸,我也不是你妈妈,是姑姑。”
言崇纲错愕。“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不,他们不是。我想起来了,我休学那年根本没有怀孕,那年怀孕生产的是我大嫂,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骗我,说我们有小孩。”
“不可能,孩子不会说谎,他们喊我们爸爸妈妈,不是假的。”不,他不能接受,这些日子疼爱的并不是亲骨肉?
他看着两个孩子。“你们自己说,我和妈妈是不是你们的爸妈?”
“对呀!”吉安点头,美美也跟着点头。
只有梁芝旗摇头。“问他们不准,我不知道大哥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父母,总之我很确定。我还记得大嫂生他们时,我去医院陪她,看过他们两个躺在育婴室里,而且我一点怀孕的记忆都没有,他们绝对不是我生的。”
“你可能是今天惊吓过度了,记忆混乱。”他也很混乱。
“我脑筋清楚得很。我们马上求证。”她拿出笔记计算机,开机,连上网络,开启skype,非常好,大哥正在在线。
她接好麦克风,直接问:“哥,吉安和美美是你和大嫂生的,对不对?”
“哈哈哈,你想起来了啊?”梁日佐爽朗的笑声传来。
言崇纲抢过麦克风。“这是怎么回事?”他语气冰冷,非常不爽。
“原因一开始我就说啦,芝旗失忆,这是撮合你们的好机会,我想说有孩子的话,你一定会坚持负责,芝旗就算再抗拒,看在孩子的分上也会暂时接受你,有相处就有机会,结果呢?现在怎样?]
言崇纲臭着脸,不回答。梁芝旗笑道:“他求婚了,我答应了。”
“真的?太好啦!你大嫂也帮了不少忙,她亲自教吉安,说要玩第二组爸爸妈妈的游戏,让他改口喊你妈妈,还故意不教美美。她说让其中一个不认你们,你们会更觉得亏欠孩子,加倍付出心力。哈哈,效果真的很好!”梁日佐问:“吉安和美美在旁边吗?”
“在!”吉安快乐地对着麦克风喊:“爸爸,台湾这边好好玩呢!我可不可以多住几天?”
听到这声爸爸,言崇纲是彻底死心。这几天以父亲自居,对两个孩子百般呵护,琢磨相处之道,付出多少感情,到头来孩子竟要还给别人?他舍不得,感觉就像亲骨肉被夺走,他不愿意,不想放手。
见他脸色不善,梁芝旗轻握住他的手。“哥,你不觉得你玩得太过火吗?”她有从前和两个孩子相处的回忆,现在还原姑姑身分,可以当过去几天是家家酒,但对他的打击显然不小。
“唉哟,你就很顽固,我跟你说了多少崇纲的好话,你都听不进去,我希望他当我妹婿,现在这招奏效啦,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吉安很皮吧?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去带他们回来。哈哈,感谢你们这几天帮我们带小孩,谢啦!”
哈哈个头!言崇纲心里爆粗话,沉声道:“吉安,再叫我一声爸爸。”
“爸爸”
吉安乐于从命,还喊得好大声。
“大哥,你听到吉安喊我了吗?”他对远在日本的男人放话。“他认为我是爸爸,我认为他和美美都是我的小孩,他们已经见过我父母,喊他们爷爷奶奶,我父母也认定他们是孙子和孙女,你现在说他们是你的孩子,证据呢?”
“嘎?要什么证据?我都说了这只是个小玩笑,芝旗不也承认她是他们的姑姑……
“芝旗的记忆有误,说不定你也记错了,你亲口说过我和芝旗才是亲生父母,你忘了吗?我很感激你和大嫂过去替我们照顾孩子,小孩现在回到我们身边,往后就是言家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门。]
“喂,等等——”
啪,言崇纲拔了网络线扔掉,坐回沙发上。他向两个孩子伸手,吉安和美美马上坐到他身边,他一手一个楼着,姿态俨然是正牌父亲。
“你不是认真的吧?”梁芝旗不可思议地瞪着表情很土匪的他。
“当然不是,但我从头被耍到尾,总得回敬一下,让他去紧张几天。”其实,他还是很不甘愿,很不想归还小孩,可是抱得再紧,也无法改变事实。
梁芝旗松口气,安慰他。“以后还是亲戚嘛,随时可以见吉安和美美。要怎么对爸妈解释?他们会很失望。”
“我会叫我哥去道歉,也是我太晚才想起来,害他们空欢喜一场。再不然,我们结婚后也会有孩子,只是晚一点让他们抱孙。”
“我们自己生?”他目光闪动。“现在吗?”
“你没听到我说婚后吗?”她脸红。
“一定要婚后?万一婚前就有呢?”
“那你要负责。”
“当然,你不知道我是以爱负责出名的男人吗?”
她笑了,在他脸颊印下一吻。
尾声
朗朗秋末,言梁联姻,婚礼在言家老厝举行。
女方亲戚不少,加上新娘人缘好,朋友一大串,梁日佐也带着妻小出席。记忆几乎完全恢复的梁芝旗穿削肩的蕾丝礼服,以一朵缎带花遮住左肩的疤痕。基于习俗,怀孕一个多月的她没公布这项喜讯,在秋阳下,身形仍旧窈窕,美丽夺目。
男方家族人多,每一代都有人从军,今天服役中的都穿上军服,放眼望去,现场布满陆海空三军,肩上有横杠有梅花还有星,一整排坐在观礼席,让婚礼更显气派隆重。
花童由新娘大哥的双胞胎担任,吉安很亢奋,他穿订制的小西装,头发抹发蜡、撒金粉,还背一对轻飘飘的纸翅膀,对着镜子猛摆Pose。
“你兴奋什么?又不是你结婚。”言崇纲看得好笑。
后来梁日佐亲自拜访言家,向他父母解释来龙去脉,带双胞胎回日本,之后再见面,两个孩子改口喊他姑丈,让他落寞许久。他的双胞胎儿女虽是一场白日梦,可他心里的一部分依然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
不过,一年之内,他就不必再羡慕别人有可爱小孩了。
“我喜欢这个翅膀!可不可以带回家?”
“可以,带回去吧。”若是生了儿子,他从小管教他,应该不会像吉安这么过动又古灵精怪,但教出和他同样一板一眼的小男孩,父子俩经常相对无言,又太无趣。
“姑丈,我可不可以跟你们去度蜜月?”
“不行。”
“可是爸爸说,蜜月就是去旅行,去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
“不行。”瞥见一旁美美穿粉黄小礼服,妆扮得像天使,却愁眉苦脸,言崇纲问:“美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