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后悔的。当初你在离开时,你可有后悔过?”司马君泽摇头反问他。
“我的情况不同,毕竟那里已没有我的亲人。”
没了亲人也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他心中唯一的家,所以他在离开时有多难受、多舍不得,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他都如此难过了,少爷的心情可想而知,绝非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我也没有。”司马君泽说得平心静气,一点犹豫都没有。
“少爷……”江诚朴忍不住红了眼眶,真心替少爷感到心痛难过。
明明都是血浓于水的至亲之人,少爷是用什么心情说出“没有”两个字呢?司马家到底对少爷做了什么,才会让少爷如此绝情又绝义,不惜假死也要跟他们脱离关系?
“好了,不提这些了。大树有没有将我交代的事告诉你?”司马君泽转移话题。
“有。”江诚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正色的与他谈起正事。“大树带来的信我看了,我也觉得少——您在信中所提到的生意可行,所以我收拢了一下,将咱们可以动用的银钱都带过来了。”
江诚朴说着从衣裳内袋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他。
“总共五万两。”
司马君泽点头接过,问他,“那边的生意少了你在会不会受影响?”
“不会,都是相交多年可以信任的人。”江诚朴摇头道。
“好,那么江大哥就暂时留在青泽城帮我,同时也帮我带带大树?我觉得他是个可教之人。”
提到大树,江诚朴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我也觉得大树是个聪明又机灵的小伙子。”他点头认同道,顿后忍不住问:“听说大树是少夫人给您找来的?”
“江大哥叫她弟妹吧。既然没了少爷,自然也就没什么少夫人了。”司马君泽点着头对他说。
江诚朴点头,然后有些扭扭的使用了弟妹这个称呼。他说:“弟妹是怎样的一个人?听大树说是弟妹治好您身上的病?”
“对。”提到爱妻,司马君泽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柔情似水了起来。他说:“雨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有些不拘小节,你只要与她接触几次、相处几天就会喜欢上她的。”
一顿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又笑着说:“这些日子我和她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她对你也算神交已久,只要提到你现在都是一口一句江大哥的,叫得好像比我你还要熟悉似的,晚些见着她时,你可别被她的热情给吓到。”
看着与过去判若两人,全身上都洋溢着幸福光采的少爷,江诚朴只觉得双眼和鼻头都有些酸涩,这样生气勃勃又幸福的少爷是他过去连奢望都不敢也不曾想过的。
“您能遇见弟妹,和弟妹成亲真的是太好了。”他满怀感激与感动。“夫人和我娘若是在天有灵,看见您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很开心的。”
提到过去唯一对他真心真意的两个人,司马君泽不由得也觉得鼻头酸涩。
“奶娘若是在天有灵的话,看见我都成亲娶妻了,而你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肯定会捶心肝。”他改变气氛的开玩笑道。
江诚朴一呆,憨憨的笑了起来。“我娘还真会这么做。”
“江大哥,你的年纪比我还要大两岁,我都成亲了,你的婚姻大事也该抓紧了。”司马君泽提醒他。
江诚朴有些为难,“我一个人总是这里待待,那里待待的,也没有个固定的住处……”
“成了亲就会有了。”司马君泽认真的对他说道。“成了亲就会有家,会有归属感,会有一个让你想停留的地方,即便是出了门也会心系着它。会想尽快赶回去的地方那就是家了。”
“就像您现在这样是吗?”江诚朴心生向往。
“是。”司马君泽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幸福洋溢在整张脸上。
江诚朴突然间就心动了,然后认真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江诚朴的到来让司马君泽整个忙碌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乔雨青从不过问他在忙些什么,因为他若想说自然会告诉她,根本不需要她多问,也不需要她担心。
上辈子他在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情况下都有本事成就出这么大一份产业了,现今他在身体健康又有冲劲拼劲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事是能难倒他的?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自个儿也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是没空去管他啊。
只三个月的时间,乔家医馆就在青泽城里打响了名声,上门求医的病患络不绝。
这不仅是因为乔家祖孙医术好的关系,还因为医馆里有卖一种药丸子,不需要花费时间熬煮药汤喝苦药,只要照大夫的交代吞些药丸子就能药到病除,光是这一点就够让医馆的生意门庭若市了,毕竟生病已经够苦了,谁还会想吃苦药啊?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病人的病都能吃药丸子,大多数病人还是得乖乖地喝苦药治病的,可是这并不妨碍众病患者对药丸子的期待啊。
总之,乔家医馆的生意很好,乔雨青和爷爷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连同小彩和后来家里买的几个下人都为了帮忙制作药丸子而忙得团团转。
整个家里唯一称得上清闲的大概就只有司徒昭一个。
司徒昭不是个大夫不会替人治病,身为乔雨青干爹的身分也没人敢指使他帮忙做这做那的,自然清闲。
原本他是可以出门溜达的,无奈受每天忙得不见踪影的干女婿所托,要顾好干女儿和她爷爷的安全,只得乖乖地每天待在家里,一边守着干女儿前些日子特别抽空为他酿制的果酒,一边喝喝女婿特地买回家孝敬他的美酒自娱了。
嗯,虽说这样的日子过得是有那么点无聊,也有那么点颓废,但抵不过他喜欢、他乐意啊,哈哈哈。
这样平静又悠闲的日子他可以过一辈子——
“司徒大爷不好了,不好了!”
才说可以过上一辈子,他平静又悠闲的日子就被人打断了,司徒昭一张脸都黑了,杀气腾腾的瞪向来人怒斥道:“吵什么?我好得很,哪里不好了?”
来人是家里的下人,名叫阿福,当场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司徒昭见状没好气的撇了下唇瓣,这才散去一身的杀气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不好了?”
阿福眨了下眼睛,这才迅速回神想起了正事,赶忙回道:“司徒大爷不好了,外头有人来闹事,说咱们医馆的药吃死人了!”
司徒昭脸色一变,人影一闪,瞬间人就消失于阿福面前,奔向充做医馆的前院。
司徒昭到达时,只见医馆内处都已乱成了一片。
闹事者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不仅将死者抬到医馆门前来闹事而已,还叫了一群帮手来助阵,待在死者身边哭泣的,冲进医馆内来砸东西的,对着四周围观的群众诉说前因后果的,一应俱全。
乔雨青和乔蓟堂则是被机警的工人护在身后以防受伤。
司徒昭迅速看清楚情况后,二话不说就闪身上前,只见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闪入紊乱的场子里,一手一个,一抓一扔的,瞬间就把几个在屋里闹事的家伙都给扔出了医馆,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被他的雷霆手段给震住了,司徒昭却视若无睹,信步的走到大门前,冷眼看着被他丢到大门外正躺在地上哀号的那群闹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