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中药配伍讲究君臣佐使,其中君药针对的是主病,而能治你病的君药可说是凤王麟角极度难寻,因此,我有把握救你一次,却没把握能救你第二次。”
“你说的这药是易叔叔替我寻来的吗?”
乔雨青摇头。“敌暗我明,我不敢冒任何危险。”
“那——这么珍贵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乔雨青再次摇头,打断他道:“隔墙有耳。这话题到此结束,我只希望这件事你别告诉任何二个人,包括那位易总管。”
“易叔叔他不可能会害我。”司马君泽不知是真相信还是期望的低喃道。
乔雨青深深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我希望君泽能记住两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及防人之心不可无。”
司马君泽心情沉郁难受,默然无语。
“好了,咱们该针灸治疗了,把身上的衣裳脱了,上床躺好。”乔雨青言归正传道。
司马君泽浑身一僵,什么沉郁难受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地不自在与尴尬,要他在一个年轻姑娘面前脱光衣服,他实在是……
“欸,你怎么还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啊?别告诉我你在害羞,我一个姑娘家都没在害羞了,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在害羞什么?大不了看了你的身子后,我对你负责就是了。”乔雨青无奈的只好用出激将之法了。
司马君泽脸色红了又白,扯了扯嘴对她说:“别乱说。”
“敢情司马少爷这是看不上我?”乔雨青挑眉道,旋即又自问自答的点头说:“想想也是,这么穷乡来走出来的村姑,虽然会点医术,但那也顶多能算是个九中流,以司马少爷的身分肯定是瞧不上我这样的人的。”
“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司马君泽蹙起眉头。
“其实你有没有这个意思都没差,咱们俩其实就是病人与大夫而已。”乔雨青摇头,一正经的看着他。
司马君泽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后,乖乖地动手脱去上衣,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打着赤膊上床躺下,就像过去每一天接受乔老大夫的针灸冶疗那样闭睛,接受她的治疗。
第七章 打击(1)
对于乔雨青针灸之术的高明,司马君泽仅让她针灸三天便有深刻的感受。
是以,他只能强忍尴尬与不自在的感受,每天乖乖地打着赤膊躺在床上接受乔雨青的针炙治疗。
这一日号完脉后,他自动自发站起身来准备脱衣裳接受针灸,却让乔雨青给叫住了。“君泽,你先等一等。”
司马君泽愕然的转头看她,才发现到她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她。
乔雨青没回答,却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心静。
这丫鬟打从她替司马君泽针灸的第二天开始,每天在她替司马君泽治病时都会准时出现,在一旁伺候着。从司马君泽的默许态度来看,她猜这事应该是他吩咐的,至于目的是为了避嫌,又或者是为了麻木隐藏的敌人便不得而知。
面对这样的安排,她基本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始终如一的专心做一个大夫该做的事,直到现在为止。
司马君泽见状立即会意的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先下去。”
心静不由自主的瞟了乔雨青一眼,这才福身退了下去。
见丫鬟的身影消失于门处,司马君泽迫不及待的立即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加重了。”乔雨青看着他沉声道,眼底压抑着戾气。
司马君泽怔愣了一下,脸色难看的看着她,“你是说……”毒?
乔雨青叹息一声,闭眼点头。
司马君泽忽觉浑身发软,有些站不住的屁股跌回刚才坐的椅子上。
对于自己身中奇毒,乔雨青怀疑他身边可能就有帮凶这件事,司马君泽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觉得在他身上中的毒应该是在京城,在他年幼时被下的,与现今身边的人无关,因为能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得他信任的人,是娘和姥姥、舅舅他们留给他、派送给他的人,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事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击。
“这是真的吗?”司马君泽看向她,嘎哑的问道,面无血色的脸上仍一抹期盼与希望。
“骗你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乔雨青说。
司马君泽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就灰黯了下来。他神情痛苦的咬紧牙根,握紧拳头,感觉至心灰意冷,甚至是生无可恋。
被父族一党弃子放弃,被母族毒害,在这世上与他最亲的亲人似乎都不希望他活着,那么辛苦的挣扎着活下去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呢?还不如——
“你在想什么?”乔雨青看出他眼中灰暗的死意,倏然出声问道:“蚂蚁尚知苟且偷生,你这样一个好手好脚的堂堂男子汉想寻死吗?”
“谁想寻死了?”
易明雄的声音倏然从门口处传来,令屋内两人皆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僵。
乔雨青毕竟活了三世,反应极为快速。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地朝来人走过去,一边生气的开口道:“易大叔你来得正好,我真的快要被气死了,气死我了!”说着她还用力的跺了几下脚,表明她此刻真的很生气。
易明雄果然被她的反应惊呆了一下,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向来沉稳、不时流露出神医范儿的小乔大夫这般气急败坏又孩子气的模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眨眼问道,转头看向少爷,却在下一秒又被大步走近他身边的小乔大夫扯着他的袖子给拉回了视线。
“易大叔你评评理,看你听了之后会不会很生气?”秃雨青拉着他的袖子气呼呼的说。
易明雄被扯得一愣一愣的,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茫然的眨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惹乔大夫生了这么大的气?”
“除了你家少爷之外,还会有谁?”乔雨青一脸气愤的投诉道:“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真是枉费我这段日子为了替他治病调整药方,镇日废寝忘食、绞尽脑汁的,真是气死我、气死我了!”
“少爷究竟说了什么?”易明雄不解的转头去看司马君泽,却又再一次被乔雨青扯着袖子给拉回视线。
“他说他不想治病了,说反正也好不了,整个人自暴自弃的,易大叔你听了会不会生气?”乔雨青生气的说,“所以我刚刚才问他蚂蚁尚知苟且偷生,像他这样好手好脚的男子汉竟然想寻死,可不可耻啊?”
说完,她瞪向司马君泽,面上是怒不可遏的神色,眼底却布满了担心。
还好此刻的司马君泽已恢复正常,除了脸色较平日更加苍白外,面上已看不出任何异样。
“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你会突然对乔大夫说出那种话?”易明雄满脸震惊的问道:“你不是答应过夫人一定会好好的治病、好好的活下去吗?”说着他忍不住脸上神情,更是既心疼又心痛。
司马君泽没有应声。
“少爷!”
司马君泽依然默不语,乔雨青见状只能开口代替他回答,说起前因后果。
她说:“易大叔,我刚才替你家少爷把脉,发现这段期间好不容易获得改善的病情似乎又有加重的趋势,我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老实的告诉你家少爷有这种情况,他就说又是这样,说什么不要治了,说什么反正也治不好、全都是浪费时间这样自弃的话,真的让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