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魔境做了太多的事,已超乎他预期、那不该属于她的担子,她扛得,比谁都勤快。
这方荒境,是好是坏、富庶或贫穷、崩灭或苦苦生存,与她何干呢?
她却处处为此着想,带来了玄凤及烛九阴眼珠,带来了天池水及绿意生机,而那些,第同赋与魔境全新的生命……
“不是已经拿你以身相许了吗?堂堂魔境之主耶,多大的回礼呀。”她笑着轻拍他的面颊,顺热调戏调戏两把,抚模爱宠那般,手劲温柔,他忍不住,闭合双眸,享受宠溺。
她多摸几下后,才又道:“再说啦,给自己第二个家弄些好东西,需要什么偿还?”
第二个家。
即便这第二个家,让她仙力受限,无法随意施展,又不若上界清灵纯净,她仍愿以“家”称之。
由她口中说来,多么甜美,将他的心,全浸入了糖蜜里。
除了把她环抱更紧,他已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来传达此刻心境。
他愿为她,将这第二个家逐步改变,变得更合适神族居住,使她能在此长留,毋须两境奔波。
“真要说报答,你们那个无喜城的城名,得改改!都有了我这喜神天尊,哪来的无喜呀,起码该叫“有喜城”、“多喜城”、“讨喜城”……”
“以后管它叫开喜城。”
“我倒没这么无耻,逼你拿我的名字去取名呀。”不过,她可以很无耻地接受这个提议。
“我没被逼,开喜城,挺好的。”他轻笑。
“……我也觉得挺好的。”喜神天尊依然不改其自大,满意点头。?腾正驰过一处上空,下方绿泽浓浓,缀满五颜六色,相互争艳,好似是一大片花圃,风中,隐有淡香,闻着很舒服。
“咦?那处特别漂亮耶,是什么地方?”她又有新发现,眸光发亮。
“下去看看。”忧歌说道,?腾便降下驰速,缓缓往该处落去。
原来,是座小魔镇。
十几年来,魔族一改凿山为居的习性,逐渐把住居盖在距离川水不远,学习农牧,开成聚居共在景况。
这处小魔镇,相当与众不同,?腾落下之处,是大片柔软草茵,镇里草木茂盛,枝梢结果累累,绿荫下奇花异草,生长得极好,叶上水珠晶莹,似珍珠闪耀。
早在?腾降落之际,魔镇居民纷纷放下手边采果工作,伏地而跪,恭迎魔主到来。
“哇,能在魔境植出这等繁茂,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开喜尚未被抱下?腾之背,便惊叹询问镇民。
“我们镇上有位墨羽姑媳,擅长栽植,任何草木一经她手,无不枝叶繁茂,长得又好、又健康,她不藏私,将这门技艺教给我们,才有全镇此般碧绿光景。”其中一名镇民答,态度恭恭敬敬。
“墨羽?”开喜与忧歌相视,意外听见此名。
关于墨羽后续,在仙界养病那段时间,忧歌已同她提过。
她与墨羽不熟,深一层来看,墨羽还有出伤她的恩怨在,但她大人大量,不同墨羽计较,倒是听说,猋风随墨羽一块离开无喜城,行踪成谜。
她不关心墨羽,却挺在意这位共患难的老朋友近况。
开喜又问镇民:“是不是身跟了只大黑狗,模样相当美丽的年轻姑娘?”
“是!墨羽姑娘身边,确实养了条黑色忠犬,那大狗,可凶了,哪个男人站得离墨羽姑娘近些,它便会吠人咬人。”
开喜笑了,果然是那位猋兄会干的事。
“何处能寻这狗……呃,是墨羽姑娘?”
镇民不约而同,遥遥指向南方。
“这条街直直走,很好认的,满园子全是花草那户,便是墨羽姑娘家了。”
开喜谢过,指挥尊贵魔主向前走,身后一连串“恭送魔主”声,不绝于耳。
小巧脚丫子轻晃,有人抱着,不用劳动双腿下地走,闲着也是闲着,便随兴摇荡,一路悠哉。
没走多久,镇民口中“满园子全是花草”的那户,随着花香引领,映入眼帘。
墨羽不枉为爱花人,当年魔宫中,她的居处亦是繁花锦簇,虽多为幻术变化,算不上是真花,不过此时的小屋舍外,一花一草一木,很真实。
除开喜由仙界带来的原有品种,更有泰半经过交种、托插、枝芽嫁接,而繁衍的新种植物。
“猋风兄!”开喜远远就瞧见,别在门前睡觉的墨色大獙。
墨色大獙动了动双耳,慵懒抬起眼皮,一见开喜,他弹地跃起,迅速奔来。
忧歌不知是无法体会她的“他乡遇故知”喜悦,还是抱她太久有些累,脚步走得极慢,延误她与猋风兄重逢的时间。
“还摇尾巴哩,你当狗当到忘了怎么变化人形吗?”开喜打趣地笑他。
猋风兄依然是她记忆中,那位完全经不起激的单纯魔族,听见她这番说笑,立马后腿着地,上身一挺,墨色大獙消失不见,恢复人样。
“你还敢说我,多年未见,你连路都不会走啦?”猋风动口加动手的恶习,一点都不改,眼看右掌就要朝她肩头拍来。
最后,半丝残影也没摸着,忧歌抱着人,身势一偏,直接闪过。
“哼哼哼,我这叫纵欲腿软,只敢用獙样留在墨羽身边的你,很难有机会懂。”开喜非寻小家碧玉,不兴矜持娇羞那一套,有话直说,大方炫耀。
猋风又嫉又恨又痛又哀又无从反驳,想撞墙自残的心都有了。
“在这儿过起和美小日子,你灭族大仇报完了?”开喜关怀一回,本无恶意,却见猋风一脸重伤样,只没喷血五丈远。
“……还没。”猋风羞于坦承和美小日子,让人玩物丧志一一他变成墨羽的玩物(宠物),心甘情愿很丧志。
“比起灭族深仇,确实先求偶,繁衍后代新崽,更重要一些。”开喜倒是贴心,替猋风寻个好理由。
忧歌却另有高见,朝猋风后方努颚,淡道:“比起繁衍后代新崽,不如先想想,如何向她解释,几十年来你用獙形瞒骗她时,可有做出什么出格蠢事。”
话声甫止,开喜及猋风皆本能转头——
墨羽一脸铁青,艳容冰冷,眉目却怒焰熊熊,站在门庭后,不知已站多久、听见多少。
“……你真的做过什么出格蠢事?”开喜凑过去,悄声问猋风。
区区被猋风隐瞒微獙事,应该不足以让人这么生气,从墨羽脸上神情来看,似乎事情不单纯。
“……她沐浴时,顺便跟她一块洗……算吗?”猋风也呆呆反问开喜。
但……不是他自己贪色呀,明明是墨羽在园圃忙碌,翻土翻出一身香汗淋漓,他一旁帮忙咬水盆又咬铁铲,弄得浑身脏,她牵他到河边,他刷刷洗……刷洗到最后,她、她、她自己也顺便刷洗了嘛!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三之后就成了他每日最期待的行之事呀!
砰!
冰霜美人用力甩上门。
极怒,怒到连向魔主请安这件事,都抛诸脑后。
“墨、墨羽一一你、你听我解解解解释呀——我不是故意骗你呀呀——墨羽一一”
“猋风兄,换个方式想,也许不是坏事嘛,凡人有句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你早日露馅,就早一日不用再当狗诓她,你太傻了,她爱上一只狗的机会多渺茫呀!现在这叫—一置之死地而后生,恭喜你!”开喜真心诚意,替老朋友开心呀!
“恭你个獙腿长手不长肉!没牙啃肉肉!滚!快滚!遇上你准没好事!”猋风噙着两泡男儿泪,用黑獙族最凶狠的粗话,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