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搬回家来住几天也好,让他着急一下,以后才懂得多多体恤你的感觉。”江夫人亲吻女儿的脸颊。
日暖想想也有道理。
“好吧,过几天再和他联络。”
男人啊,都需要再教育,切莫忘了这条传家祖训。
※ ※ ※
关河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女朋友不见了,还惹了个烫手山芋上门。
他和叶梓嫔甚至谈不上特别熟识,顶多就是以前同事过一阵子,她又想拐他上床未成功而已。真要说来,他和她老公的交情还稍微深一点。
“我还是不懂,你和老公吵架,跑来找我做什么?我又帮不上任何忙。”
不是他冷血,他的个性就是如此。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想碰。更何况这女人还害他的佳夜变苦刑,正牌女友当晚把他踢出房间,翌日便拂袖而去。
“我和陆议大吵一架,三更半夜不晓得要上哪儿去,正好之前听说你要来高雄出差,我就想跟你回台北躲一阵子嘛。”叶梓嫔窝坐在他的沙发上,威风尽灭,艳光四射的脸庞唯剩心碎神伤。
“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陆议绝对想不到我会躲到你这里来!”叶梓嫔白他一眼。“你家这么大,借我住几天会怎样?说起来还是你欠我的呢!当年要不是你迟到,最后我也不会嫁给陆议。”
“你来就来,何必在旅馆里讲一堆令人误解的话?”他气的是这点。
“我气不过嘛!当初自动送上门给你,你不屑一顾,结果却在我眼前对其他女人柔情蜜意的,难道我比不上她?”
“当然比不上!”关河大发雷霆。
“呜……我跟我老公吵架,离家出走,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这么凶……”她埋进手中啜泣。
天!他挫败地爬梳密发。
“我拜托你别再哭了!还有,你现在已经是个有老公的女人,麻烦不要再讲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一提到老公,她触动心事,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老天爷!关河几乎想扯掉满头黑发,再仰天长啸。
“你先说清楚,你们夫妻俩究竟在吵什么?”
“他外头有人……他和公主一直藕断丝连……”叶梓嫔努力拭掉眼泪,却及不上它掉下来的速度。“算了,我想开了。如果公主才是他真心想要的,我愿意退出,成全他们!”
“公主”是关河前任老板——也就是她老公现任老板——的女儿,公司里的人私下都如此唤她。在关河印象里,她老公婚前确实和公主有过一些绯闻。
“你自己想清楚,离婚不是闹着玩的,孩子怎么办?”
“小孩当然归我!他和公玉自然会再生其他小孩。”
“那不就好了,你快回去跟他离婚,再见!”他只想赶快摆脱她。
“你……你……你好无情!人家都劝合不劝离,只有你居然劝我离婚,呜……”叶梓嫔再度哭得凄凄惨惨。
天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能怎么办?”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他根本就不想“断”好不好?
谁来救他出泥沼?
啾啾啾啾啾——美妙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他几乎要感谢上天了。无论任何人都行,只要能隔开他与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上天真的很帮他,站在门外的是叶梓嫔的正牌老公。
“她是你的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走走。”他如释重负。
“谢谢你。”陆议英俊的脸庞写满疲惫的纹路,显然这几天找老婆真的找得很辛苦。
关河迫不及待地出门,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只希望自己回家之后,一切回到往日的单调沉闷乏味无趣,没有一个珠泪乱弹的艳姝,没有一个气急败坏的老公。
不过,如果能多出一张笑容甜甜、眸光暖暖的消颜,他会更感谢上苍。
※ ※ ※
突然之间,关河发现他找不到江日暖了。
上咖啡屋喝咖啡,她请长假。打她的手机,没开。到她的套房按门铃,没人。连上她老家找人,都被社区警卫拦住,说主人出国度假,不得其门而入。
更惨的是,他甚至有家归不得。
叶梓嫔不肯回去,陆议就跟着赖下来不走,三个小孩本来扔在高雄给泰山大人带,后来被“策略性”地接到台北来,企图软化爱妻,于是一家五口鸠占鹊巢。
关河简直快气坏了!这是他的家,他的生活,他的女友,突然之间三者全被搞得天下大乱,让他连一处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要一个平凡平静平稳的生活就好,为什么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可得?
最后,他只好很可怜地窝进老弟婚前的小公寓里,期盼老天行行好,赶快把他的一切还给他。
两个星期忽忽而逝。
终于,在这一天,社区警卫告诉他“江家人度假归来”,他可以进去了。
哈利路亚。
连日来的案牍劳形及精神焦虑已让他疲惫不堪,但想到不久之后就可以见到那张风和日暖的笑颜,他不禁精神一振。
“伯父,伯母。”被佣人请进客厅之后,他规规矩矩地在主人对面落坐。江府漫着一股晚饭后的馀香,提醒了他,从早餐忙到晚上八点半还未进食。
“关河,你吃过晚饭了吗?”江夫人依然那么的温柔似水,秀静体贴。
“我吃过了。”他当然不敢厚颜说还没吃。“不好意思,没有事先打电话就贸然跑上门。”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混哪里的?跑来做什么?”江金虎大剌剌地坐在老婆旁边,一脸冷酷。
这是一位知道女儿即将被臭小子拐跑的父亲,所以全副武装,只待击退来敌。
“伯父,我是日暖的男朋友,请问她在家吗?”关河的每根神经都专注在未来的岳父大人先生,擒贼先擒王。
“不在,你可以走了。”江金虎撇开脸。
江夫人轻责地瞠丈夫一眼,再给关河一朵安抚的柔笑。
“日暖代我们去宜兰给长辈祝寿,要在那里住几天才会回来。”
“我以为府上刚度假回来,她怎么又出门了?”他蹙起眉心。
“是啊,我们之前去瑞士看日暖的外公,待了两个星期,紧接着又有长辈生日,只好麻烦日暖帮我们跑一趟,她还年轻,体力比较好。”江夫人和声轻语。
“奇怪,我们家人出门还要向你交代行踪?”江金虎打定主意不给他好脸色。
哼!女儿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又娇又美,你要带她走,我就跟你把命拚!
“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日暖和我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我这几日又找不到她,心里有些着急。”他心平气和地解释。
江金虎一听脸更黑。
“什么误会?哪种误会?你让我的宝贝小暖受气了?”
“嗳,你讲话就讲话,别这样凶巴巴的。”江夫人捧起水杯,劝丈夫喝一口。
“哼!小暖是我的心肝宝贝儿,谁敢为难她就是跟我过不去!”口气还是凶,不过有妻子在旁边温存服侍,明显降温下来。
“阿河,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见到他礼貌地摇头,江夫人温文说下去,“日暖没有回家来说你们为何吵架,只是看她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们夫妻俩不免心疼。好不容易劝动她一起出国度假,她的心情才好转。现下她人不在台北,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你等她回来,两人好好谈一谈。你们年轻人谈感情,我们做长辈的不太好插手。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夫妻俩都是乐观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