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刘云英又协助他们开设暗娼馆,安插眼线锁定可用的流浪孤儿,将他们拐骗到手后,再以毒药控制他们,逼他们就范。
陈廷供称他只认识刘云英,知道刘云英是巴山黑水牙行的人,但他跟黑水牙行从没直接接触。
当天,韩墨楼便命人查封潇湘院,然后再依其供词,同步对各赌坊及酒楼展开搜索,两天不到,已抓了涉案人等共四十三人。
深夜,韩墨楼离开官府后便前往暖暖窝,那些被救出的孩子在第一时间便全数送到暖暖窝安置,顾秋心为了照顾这些孩子,已决定这几天都待在暖暖窝。
韩墨楼来到顾秋心在暖暖窝的房间,里面还透着亮光。
“秋心。”他站在门外轻声地唤她。
他才出声,里面便传来脚步声,只眨个眼的时间,顾秋心已打开门。
见他一脸倦容,不舍全写在脸上,“乏了吧?饿吗?我去厨房帮你弄点吃食好吗?”
韩墨楼神情疲惫,但眼神依然温柔,“我吃过了,不饿。”说着,他轻搂着她的肩膀走进房里,关上了门。
“那些孩子还好吗?”他问。
“梁大夫开了安神的药,孩子们服下后暂时能好好睡一觉。”
梁大夫是官府所聘任的大夫,韩墨楼命人将孩子们送至暖暖窝的同时,也遣人去找了梁大夫前来协助。
“那就好。”韩墨楼说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辛苦你了。”
她淡淡一笑,“一点都不辛苦,只要想到那些可怜的孩子,我劳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说完,她话锋一转,“这次真要好好赞美一下司徒捕头的千金,能破获毒窟,她功不可没。”
“确实。”韩墨楼颔首微笑,“她小小年纪,胆识过人,比起你可是毫不逊色。”
“我在她这年纪时可没这样的胆识跟脑袋。”司徒芊芊才十五!她十五的时候,还在想着下课要跟同学去哪里吃锉冰,哪能亲自当饵,诱出罪犯?
“虎父无犬女。”韩墨楼称赞道:“可惜她是女儿身,不然一定能继承司徒捕头的衣钵,为朝廷所用。”
闻言,顾秋心思忖了一下。谁说不行呢?在她的那个世代,女生能当军警及消防人员,开飞机开船的都有呢!
“墨楼,就算是女子,也是能为国家效力的。”她说:“至今官府还没有女衙役吧?可因为男女大防之故,那些衙役或是捕快们出勤遇到女子时,或许也不是太方便,但若是有女衙役或女捕快,就没这样的顾虑了。”
听她这么一说,韩墨楼心头一震,她所提之事,虽说并无前例,但未尝不可。
“不论是什么行业,应是适才为上,是男是女其实并不重要。”她眼神亮亮的,“我很期待你能成为先锋。”
他蹙眉思索,然后一笑,“我不得不认,你有点说动我了……”
“像司徒捕头的千金这样的女子,若只能在家烧饭洗衣,那岂不是埋没人才?”
“娘子所言有理。”他一笑,以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过几日,我跟左师爷他们研究研究。”
她点点头,毛遂自荐道:“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可以找我去当说客。”
他搂着她的纤腰,将她圈在怀中,低头以额头轻贴着她的额头,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线低沉,“你连我都能说服,要说服他们易如反掌。”
“你的恭维,我收下了。”她促狭一笑,眼底过一抹愉快的狡黠。
他眼底充满怜爱地看着她,然后在她唇上吻了一记,忽而他想起一件要事,必须立刻跟她商讨。
“对了,”他轻轻的拉开她,正色地道:“搜索潇湘院所找到的账册跟名册在详细核对后,发现使用忘忧香的人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多,依账册所载,有些人已经重度成瘾……”说着,他面容现出忧色。
她是聪明人,一眼便觑出他脸上的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我兄长?”
“是的。”韩墨楼神情严肃,“你爹不知道他因为图利而私运的幻蕈竟是荼毒他亲儿之物,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该是他供出顾家跟黑水牙行之间的桥梁之时了。”
她点头,目光凝聚在他脸上,“明儿一早,我们就上顾家去。”
“老爷,”管事一脸忧心忡忡地走进花厅,“韩大人跟大姑奶奶求见。”
顾万得脸色一沉,面带愁容及疑惑。
“老爷,他们怎么突然……”赵氏面上也是藏不住的担忧。
“老爷,要不小人找个理由回了?”管事帮着出主意。
“这样也行。”顾万得点点头,“就说我伤风卧床,不克……”
话未说完,外边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小厮冲到门边,急喘喘地说:“老爷、夫人,韩大人跟大姑奶奶进来了!”
“什么?”顾万得一震,不自觉得望向赵氏,“该不会他们已经知道了?”
赵氏强自镇定,“别自己吓自己,那件事不可能传出顾府大门的。”
这时,外面已传来此起彼落喊着“韩大人、大姑奶奶”的声音。
赵氏抓住顾万得的手,眼底虽有几丝惊惶不安,却沉着地说:“老爷,您可千万冷静。”
顾万得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此时,韩墨楼跟顾秋心已经来到花厅外,两人目视着花厅里正努力稳定心神的顾万得及赵氏。
“小婿冒昧造访,还盼岳父岳母大人见谅。”韩墨楼态度恭谨,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犹如疾风劲浪。
顾万得看了赵氏一眼,示意要她说话。
赵氏定了定神,勾起一抹笑意,“言重了,你们快进来。”说着,她转头吩咐下人备茶,“看茶。”
“不劳烦了。”韩墨楼说着的同时,领着顾秋心走进花厅。
顾万得跟赵氏又互看一眼,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忧惧惶然。
“贤婿突然来访,未有准备……”赵氏继续客套着。
“母亲。”顾秋心打断了她,“兄长在吗?”
听见她提及顾秋丰,顾万得跟赵氏突地一僵,虽然他们极力想表现出神态自若的样子,眼睛却泄露了他们的不安。
顾秋心一眼就读出他们眼里的情绪,警觉地语带试探,“父亲、母亲,我刚才问过管事,他说兄长在府里。”
顾万得跟赵氏一脸怒色地瞪向站在边的管事,管事心虚的低下头。
“秋心,你、你们找秋丰有事吗?”赵氏问。
这时,韩墨楼取出一个锦囊,将锦囊里的东西往那张黄花梨木桌上一倒,装在锦囊里的物品正是忘忧香,“岳父和岳母大人可识得此物?”他问。
顾万得跟赵氏神色慌张,一时没有说话。
“看来,岳父和岳母大人对此物并不陌生。”韩墨楼唇角一勾,“前天夜里发生的事,相信岳父和岳母大人已有耳闻。”
顾万得又疑又怯地问:“你是说………潇湘院的事?”
“那潇湘院的事跟秋丰有什么关系吗?他好些日子没去了。”顾万得急着解释,“听说潇湘院私设暗娼馆,还拐了孤儿进去,这事绝对跟秋丰无关,秋丰他虽是顽劣了些,但那种事他还不敢做。”
韩墨楼神情淡然,“确实查无大舅子跟此事的关联,不过在一份名册上却记着大舅子的姓名。”
“名册?”顾万得一愣。
“父亲。”顾秋心神情凝重,“相信您跟母亲都已经看出兄长不寻常的变化吧。”
闻言,夫妻二人一惊,却又故作镇定,“什么变化?秋丰他只是瘦了点,没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