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你这是在干什么?他猛地清醒过来,低咒着迈开步伐直奔第五层的目的地。
“唷!”沈公子灿烂的阳光笑靥在门后迎接他。“王鑫,你来得正好,等娃娃把空心菜炒一炒就可以开动了。”
一张玲珑可爱的圆脸蛋从厨房探出来。“坐呀!不用客气。”
“谢谢。”他绽出礼貌性的微笑。
这位可爱的小女人便是繁红常常提到的房东小姐了。
慢着,又是繁红!他究竟有什么毛病?好歹沈楚天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他起码应该将吴语凝视为“难友的暴君老婆”,而非“繁红的房东小姐”。
“老大,再等两分钟就可以用餐了。”沈楚天冲来一杯热腾腾的香茗。
王鑫脑中立刻浮现繁红永远不离手的红茶瓷杯。
要命,又来了!他烦躁地沉入沙发椅中。最好尽快转移自己的思绪,否则这栋公寓内充满了繁红的气息,太危险了。
“小沉,有一件事情想请你顺便帮个忙。”
“唷!怎么忽然客气起来了?我会折寿的。”沈楚天分明很享受他浮躁不安的样子。
“你的寿数早快折光了。”王鑫白他一眼。“我老哥的好友孟影倩,你应该听过吧?”
“那个超级美艳的电影明星?当然。”沈公子立刻换上垂涎的馋相。
“她堂妹打算回台湾暂住一段时间,短期内需要租用一间公寓栖身,不晓得你们这儿有没有方便的空房屋?”
“她单身吗?”语凝的圆头顿忽尔冒出厨房门框。
“是的,不过孟小姐的私生活很检点。”他满心打算解释人家不至于常带异性朋友归营。
“太好了。她的为人端正吧?长得漂不漂亮?大不大方?对科学家有没有兴趣?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介绍男朋友?”语凝兴致勃勃的。“如果需要的话,公寓里头正好有一位未婚男士,前途无可限量。”
王鑫登时哭笑不得。
“这点我就不太清楚了,最好问过孟小姐本人再说。”原来“我爱红娘”一直在这栋公寓内上演!
“成交,麻烦你转告她尽快搬进来,租金可免,水电费我付。”语凝开开心心地钻回庖厨内。
王鑫头一遭瞧见有人为了牵成姻缘而宁愿不惜代价!显然吴氏公寓搜罗的人种远比他想像中更诡谲。
“别怀疑,我老婆是本公寓的总管。”沈楚天好心地告诉他。“大至婚姻之事,小至马桶不通,找她谈,准没错。”
“原来如此。”他除了呆笑,不晓得还能做什么反应。
“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麻烦你到二楼叫繁红上来吃饭好不好?”沈楚天终于善心大发,钦赐他一个正当理由会见吴氏公寓的头号美女。
“这个嘛……”王鑫犹自装模作样地咳嗽一下。“好吧!反正二楼也满近的。”
他想瞧瞧繁红的住处。这样一个迷离诡异的女子,不晓得居处会布置成什么德行。
结果,他先在二、三楼交界的平台遇见一位小男生。
泛着晶光的瞳仁首先攫获他的注意力。
好明亮的一双眼眸,几乎像暮夜中的猫眼,能洞悉埋藏在黑暗处的事物。第二样引他好奇的,是小男孩捏握的米老鼠布偶。
他不晓得十岁的男孩子仍会喜爱玩布娃娃。
“你是谁?”小男生瞧上去十二万分的伶俐可爱。
“我姓王。”听说吴氏公寓的房客们彼此都相当熟稔。他马上再补充一句:“我是繁红的上司。”
“你来开除繁红姊姊的?”小男孩精明地瞠视着他。
王鑫极度渴望小男孩的猜测可以成为事实,但是自己如果回以肯定的答复,小男生恐怕会拒绝让他跨越雷池一步。
“不是。”
“真的吗?”小男孩的狐疑心很重。
“真的。”他强调。
“你发誓不会开除繁红姊姊?”
“我发誓。”他按着胸口保证。
“那你一定是个笨蛋。”小男孩吐出清脆爽辣的结论。
王鑫当场气结。
这算什么?住在这栋公寓内的每个人都想占他口头便宜,难道他当真这么好奚落?
罢了,与三尺小娃娃斗嘴,有违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他不答话,绷着酷酷的脸挤过小男孩身旁。
“繁红姊姊身体不太舒服,你最好别去找她。”小男孩居高临下地警告他。
他的胸腔重重地怦动一下。
“小朋友,我进去查看繁红的情况,你上楼通知沈先生。”不等小男孩回话,王鑫匆匆推开二A的铁门。
“我叫小路,不叫‘小朋友’。”小男孩的语音追着他进门。
吴氏公寓显然极为向往孔子夜不闭户的哲学,铁门的喇叭把手并不备锁。
生锈的榫头冒出令人牙龈发酸的嘎吱响,王鑫环颈四顾,公寓内并未开灯,从落地玻璃门透进来的月芒形成唯一的光源,只能让人描绘出朦胧的光景。
“嗯……”细微的呻吟声钻出卧室房门。
“繁红?”他暂时收起参观的心情,整颗心贯注在她不适的轻喃上。
繁红颓倒在绣帐里,已经辗转了数十分钟。
月圆。
翻搅的血气在她四肢百骸内奔窜,几乎将她的血管寸寸撑涨开来。体内的异样反应告诉她,今夜,又逢月圆时分。
“啊……”她眩乱地翻了个身,锦被纠缠住柔润的玉腿。好难受……
冲撞着肢体细胞的感觉并非疼痛,而是远超乎痛楚、燥热和烦闷的异感。过滤掉体内纷杂的冲击,残留下来的,其实是狐类精灵最原始的情绪,一种根源于她的远古血脉、永远无法除却的知觉──欲。
她的骨血仿佛快被焚烧的烈焰烘干了,灰化成烟尘,昏沉沉的脑海深处寻求着解脱,然她却不晓得这种“解脱”是以什么型态出现,又将如何帮助她的能量释放出来。
“繁红?”掀开笼罩床铺的白帐子,纱慢间出现的影像全然出乎王鑫的意料之外。
“王……鑫……”她娇喘细细,蜷在被帐里难耐地扭动着。
坦白说,他被震慑了好一会儿。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繁红。当纱帐撩开的瞬间,一双流动着黄褐色水光的瞳仁闪了过去。
繁红的眼睛竟然像动物一样,迸射出晶亮粲然的光泽。他用力眨了眨眼睑,却发现她的眸色回复到正常的深黑,只是灼热的光度依旧。
月牙白的纱质睡衣显露出她完美的曲线,及膝的裙摆已经缩高到玉腿的起始处。
活色生香。
她的每寸肌肤都散发着撩人的韵味,几乎让他失控。
“繁红,我送你去医院!”他微微撑抱起她的娇躯,两人的脸庞隔得那么近……
王鑫,你万万不可在人家病恙的时刻生出色欲心。他润了润忽然发干的唇。
突兀地,繁红也吐出嫣红的舌光,和他的舌在涩唇上相遇。
一串古怪的咕哝声从他喉咙逸出来,粗重的喘息再也压抑不了。
而她并不就此停住,妖娆的纤臂悄悄爬上他的颈背,在他尚未回魂之前,软绵绵的舌顺着度进他口中。
今夜的繁红,不像繁红,而像甜腻入骨的心妖精,眼波顾盼之间,简直冶艳得令人惊心动魄,在在挑逗着他的原始本性。
就是这种感觉!繁红迷茫地品味着。每与他亲近一分,体内的燥热就稍减,他恍如化身成解放她脱离苦楚的良药……她已经无暇探究其中的奥妙,只能跟随着最原始的知觉,盼望每寸体肤都能紧紧的与王鑫贴合,享受那份飘飘然的舒畅。
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的纤躯不知何时已横陈在自己身下,肌肤贴着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