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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无奈,叹上一口气。“不想离就不要说啊!”

  盈泪的睫扬起,瞟他一眼。“可是……不离的话,他不快乐。”

  离了换你不快乐。

  秦锐真是服了这个笨蛋。“要离就快点离一离啦,那个闷葫芦,我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哪里好,要我的话,跟他在一起早晚闷死。凭你的条件,站出去闭着眼随便捞,都抓得到一卡车条件比他好——”小腿肚挨了—踹,止声。

  “不准说我老公的坏话!”

  “就快不是了。”凉凉提醒,还她一踹之仇,小人报仇向来很即时。

  她垮下脸。“我知道。”接着,仰头灌光杯底剩余的酒液。

  秦锐也懒得劝她,直接替她再斟上半杯,反正劝不动,别浪费口水。

  再次灌光光。

  他瞪眼。

  喂,这是酒,你当白开水喔?

  “他很好,真的很好……你知道吗?从结婚到现在,他没有跟我抱怨过一句……”

  “娶了你,任何男人都会欢欣鼓舞,放鞭炮庆祝祖上积德,是要抱怨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为我承受多少……”她开始一项项细数。

  他重视个人隐私,可是跟她结婚后,私生活都被迫摊在媒体下。

  他生活低调规律,可是也因为她,原本平静的日子被破坏殆尽。

  从他们的事被公开后,有记者拿他们夫妻的身家条件做成表格——评比,几乎将他评成了吃软饭的男人。

  “你说、你来评评理,他事务所怎么样也是百万年收,哪里弱了?”他真的很拚、很努力、很上进,也没花过她的钱,凭什么要被说成这样?

  秦锐要笑不笑地睨她。“跟你比,确实是弱了些。”

  “对,问题就是在我身上……”如果他娶的人不是她,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得到这样的轻视与屈辱。

  拿她当标准来比,有几个男人会不被比下去的?这不公平。

  第八章 走错棚的戏子(2)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是公平的。”秦锐淡淡地道。“所以女艺人维持婚姻,通常比一般人困难。”

  这对她,又何尝公平?

  这对夫妻之间,信任的基石太薄弱,宁宁虽不说,但他相信,这种种因素里,她的绯闻应该也占了部分比例。

  蔺韶华动摇了没有?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男人没有办法忍受长期地面对这些,人住寂寞的时候,往往会想很多,即便没有真正质疑妻子对他不忠,那些种子也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漂亮的女艺人很难不传绯闻,一举一动容易被大作文章,那天听宁宁提起,他心里就有底,本想,蔺韶华心头有几分怨慰,那是自然的,闹些脾气也理所应当,他没对宁宁说白,暗示她好生安抚,花点心思让渐冷的感情回温。

  倒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严重,若真是磨到感觉都丁点不剩,那麻烦就大了。

  “反正、反正他对我已经没感情了,还不如放他自由,至少、至少”不用再承担来自于她的那些麻烦事。

  “那你就不要哭。”

  “我哪有哭!”她大声反驳,眼泪滴滴答答掉得来不及檫,索性将压抑在喉间的声音,全数释放而出——痛哭失声。

  傻妞。秦锐满心无奈,放下酒杯移坐到地板上,将她搂过来拍抚。

  她趴在对方肩上,哭得吸不上气。“结婚前,他一个人过得好好的,结婚后,我没有让他更幸福,还把他原有的日子,都扰得一团糟……”现在,连感情都没了,还坚持什么?再拖着他,连她都觉得自己好无耻。

  “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不笑了……”因为她,他不笑了。

  她希望结婚可以让他快乐,可是他不快乐,那她至少,要把快乐的能力还给他,让他自己去找回来,她不要、不要当那个让他不快乐的人。

  “那你自己不快乐,就可以吗?”这个傻女孩,老是担心自己是多余的,努力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最怕因为她的关系,令身边的人困扰、痛苦,一旦发现自己成为别人不幸的原因,就会害怕退缩。

  一个打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虽然有人呵护成长,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但心底深处,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是意外,一个不受欢迎、父母不要的孩子,这是抹不掉的事实,而且身边还有个人渣父亲,不断在提醒她这件事!

  他常觉得,走入演艺圈,或许就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在掌声与注目下,感受自己是被需要、被喜爱的,她可以带给群众快乐。

  唉,蔺韶华一定不知道,她受的伤,并不比他轻。

  天亮了。

  蔺韶华一夜未眠,起身折好被子,经过两间房子相通的那道门,步伐迟滞了下,犹豫地推开门。

  她没有回来。

  他关上门,转身进浴室洗漱,伸手要拿牙刷,看见架上,成对的牙刷和漱口杯。

  好久,没凑成对了。

  新婚那时,两人一起上超市采买生活用品,她问他惯用哪个牌子,让他挑。回家后,将两人的牙刷和漱口杯都换了。

  他问:“原来的还能用,为什么要换?”

  她说:“这样才有新婚的感觉嘛!”

  不只牙刷,还有睡衣、拖鞋也是。

  后来,她经常不在家,他的牙刷、拖鞋不知换过几次了,漱口杯也因为一次手滑摔在地上裂个口,也换了新,早就不是一对。

  蔺韶华看着成双成对并列在一起的漱口杯,微微发怔。

  她是什么时候换的?

  刷完牙,回房换衣,打开衣橱,看见搭配好折叠在一旁的衣物及配件。

  她打领带的工夫很好,搭配衣饰的功力更强,新婚那段时间,这些都是她在做的。

  他闭上眼,脑海中犹记得,她总是前一晚,愉快地边哼歌,边打领结。这些画面,已经许久不曾想起,被牢牢深锁,沉封在记忆底层。

  他伸手轻抚领带上,那个漂亮的结。这段时间她的努力示好,他不是没有知觉,只是抽空情绪,不让自己去想、去感受,就像新婚时,那昙花一现的幸福滋味,不知何时会消失。让自己抽离,不过度怀抱期望,就不会失望,日子便还能继续过下去。

  可——若她是真有心修补两人关系,难道不该再信她一回吗?也许、也许这一次……

  或许很笨,但他并不是没有笨过。

  她都已释出善意,他至少该给彼此一次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们的未来。

  就一次。

  结果如何未可知,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但至少无憾。即便不尽如人意,他也可以坚定前行,不再回顾。

  打定主意,他拿起手机,拨电话找她。

  她没接。于是挂断,心想,若没回来,应该就是在娘家了。

  上班前,将小孩送去向怀秀那儿,顺口问了一下。

  “宁宁吗?我没看到,可能太晚就没下来打招呼了,钥匙在那里,你自己上去看看。”蔺韶华拿了钥匙上楼,打开门,一室狼藉。

  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下酒菜,地上横倒着凌乱的空酒瓶,浓浓酒味扑鼻而来,沙发上倒卧着一对男女,依偎着、相拥而眠。

  似乎——不必多说什么了。

  能够陪着她吃咸酥鸡、聊心事的,不是只有他。

  他们之间,也非三言两语便能粉饰太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挨在一起过日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退了出来。

  不只这个房子,也从她生命里,退出。

  他这个丈夫的存在感太薄弱,有没有他,对她而言,其实毫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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