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下一个、下下一个、下下下一个……人生每一个结婚周年,我们都能陪伴在对方身边,直到我们变成老公公、老婆婆。
他没有。
他们连下一个结婚周年,都没挨到。
签下那纸宣告两人关系结束的文件,那时,她心里有多痛、多失望?她期待的永远,他终究没能给她。
他闭上潮润的眸。当初将属于她的一切打包,搁置在贮藏室,但,终究不舍丢弃,她一直都占据在他心房极深的地方,蒙了些许尘埃,但始终在,等待他再度开启。
人生路上,若是不曾遇到,或许安于平凡,但明明遇到那个对的人,却因步伐一时的不同调而错放了彼此,才是一辈子的遗憾。
所幸,他找回来了。
找回纸盒,找回心的温度,再次开启,属于他们共同的未来。
丁又宁洗完澡步出浴室,看见散置在地上的小东西,“在干嘛呀?”
好眼熟,她随性往地上一坐,跟着乐呼呼寻宝起来。“这些你居然都还留着!”
又不吹头发!蔺韶华拿她没办法,已经习惯连念都不念,自动自发去拿吹风机帮她吹。
“啊。”听见她诧异的低呼,他低头睇看,见她拎着一张照片,右手抖啊抖的。“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微微一笑。“我之前在美国读书过,这你是知道的,但我没说的是,异地求学的穷留学生,日子其实挺苦的,尤其我又不想接受来自家里的金援。为了生活,几乎被满满的打工塞满。
“我还记得有一年,被同学拉去作陪,帮观光的游客拍照,遇到一个女孩,很年轻,大约十七、八岁,难得遇到故乡人,免不了聊上几句,解思乡之情。
“她说,她从小就跟着叔叔到处旅行,所以她用人生的第一趟个人自助旅行,来庆祝即将到来的成年。我帮她拍了这张照片,离开前,她把身上剩余的美金都给了我。
“坦白说,我当时有被她吓到,但她说,她当天就要坐飞机回台湾了,懒得再去换回台币,干脆借给我,反正我们都来自台湾,哪天路上遇到了,再还给她。又说,如果我觉得不好意思,那再加一句‘生日快乐’好了。
“我在照片后面,写了生日快乐,也写下她当时给我的所有金额,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笑笑地收下,扬扬手中的照片说:‘借据在我手上,我会去找你讨的。’
“我说好,我会记得。但——我忘记她了。记得这件事,却忘记她的模样,直到好久好久以后,她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认出来,跟我借个两百块也没给她好脸色。”
一直到为了丁存义的事,去找向怀秀要些她的陈年旧照,发现了这张照片,才知是她。十八岁脂粉未施、清丽甜美、绑着马尾的长发女孩,跟娇妍绝丽的演艺圈红星,真的很难联想在一块,他完全没认出来。
她僵窘局促,说不出话来的脸红模样,实在很可爱,又不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他吹完头发,在她身后坐下,张手将她揽带过来。“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支吾了片刻,才回答:“你那时在发烧。”
脸很红,她接过照片时,接触到他过高的体温,步伐虚浮,她大概就懂了,反正不是喝醉、嗑药就是生病,而他眼神清澈,与她交谈时思绪条理分明,所以她认为是后者。
“我就知道。”她果然发现了,他当时,身体状况确实不佳,也没有太多的骨气去坚持什么。“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吗?”眼力也太好。
“名字啊。”管理员找他签收文件,恰恰好就瞄到了。
那时正好被狗仔跟拍,与助理分散了,包包什么的都不在身上,找她的债务人求助,不正是理所应当?
结果——她回身,戳戳他胸口,一字字吐出:“你、臭、脸、我!”她都没收他利息,他还臭脸她,连个便车都不让她搭。
“对不起。”他很勇于认错,亲了亲她发髻。
“算了,反正你后来也任我予取予求,我平衡了。”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跟债权什么的无关。
她笑睨他。“你终于承认了。”
“不然我是会随便跟女孩子搞暧昧的人吗?”若不是受她吸引,老早就拒绝了个干脆彻底。
她双臂攀上他颈脖,仰首吮咬他唇瓣。“那,蔺先生,你现在打算怎么还这笔债?”
他顺势圈上纤腰,回啄她两口。“做饭、暖床、接送、带小孩……这样还不够还吗?丁小姐。”
她呶呶嘴,摇了一下头,手溜进衣内,抚上胸瞠。“那只是利息。”
这个高利贷!“好吧,那本金你想怎么还?”
配合地任她解开裤扣,花了一点时间甩脱烦人的衣物纠缠,欢迎她跨坐上来,掌心沿着滑腻腿肌来回轻抚,享受美好触感。
生了两个孩子,依然保养得宜,肌肤弹性柔润、身材半点没走样,她又知情识趣,比他更解风情,每每令他留恋沉迷,享欲贪欢,无法自拔。
他单手扯开浴衣系带,美好春光尽览眼底。她主动移身向前,肌肤贴触,与他深吻。
……
“有件事,你老实说——”
“嗯?”这一刻,还要逼什么供?全世界的男人,都只想做爱,脑子里哪还容得下第二件事。
套人把柄逼供——这么损阴缺德的招,十有八九是秦锐教的。
他只能苦笑,吸了吸气,压下躁动的欲望,配合她。
要硬来也不是不行,他多的是办法让她忘记谈话这件事,但——宠她宠成惯性,一丁点都不舍得拗她。
“你是不是……有没有介意过……嗯、就是……我那个……不是第一次……”
结结巴巴,总算让他听懂她究竟想问什么。
“没有。”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想。他笑叹:“就像你说的,自己曾做过什么,身体会忠实记录。我不确定在我之前你有过谁,但我知道,你对这件事的经验必然少之又少。”对性事的羞涩、陌生、与无措,或许演得出来,但身体不会骗人,他从来都没去想这事,八成是她自己在意,竟挂心到现在,才鼓起勇气与他谈。
又不是古早人,有没有这么八股。
“我、其实是……那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拍戏,常有激烈的肢体动作,受伤、吊钢丝、摔来撞去都是家常便饭,然后……反正我猜,应该就是这样……你有没听懂啦!”她别别扭扭,索性将脸埋在他肩膀,咬了他一记。
“有,我听懂了。”他低低轻笑,抚了抚她的发,舔吮她耳珠,怜惜地吻了又吻。她在告诉他,她这辈子,只为他动过心,只有他,也只容得下他。
他真的听懂了,那夜,她由后头拥抱他,选择留下来时,献上的是多么赤裸裸的一颗真心。
“那亲爱的,我可以动了吗?”
埋在他肩侧的脑袋,轻轻点了几下。
他抱起她,回到床上,先在她腰臀下方垫颗抱枕,才放心纡解自身欲求。
怀孕十五周,肚子还不明显,但他已偶尔会摸摸她肚腹,感受他们家小乐妍的存在。
“妍妍,这个你不能看,先睡一下,乖。”
“你好无聊。”她笑骂。“宝宝哪会知道啦!”
“她知道。”母亲的感知,都是连结到胎儿的,除非她无感。他缓慢地在她体内移动,有时顶弄得深了,她会逸出细碎的呻吟——看来没有很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