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肯定地摇头。
“所以,为师只好未雨绸缪先行安排了。”
“拍花子的人不会是您找来的吧?”沈清欢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道理。
云中子直接又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为师是那样的人吗?”
沈清欢很不信任地看着他。
云中子正了正脸色,道:“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为师本来是打算从灯市上直接把你带走的,没想到你居然碰到拍花子,虽然有些波折,所幸结果是好的。”
这倒是真的,不管过程怎么样,总之他们师徒两个算是平安离开益州城了。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只能连夜赶路,让自己速速远离益州城。
从包袱里翻出沈母给自己的那件旧夹袄,沈清欢坐在驴背上吹着冷风,渐渐地有些困了。
云中子牵着驴从容地走在山道上。
等天色渐渐发白,寂静的丛林中也慢慢恢复了生机,沈清欢是在一阵飞鸟的欢快鸣叫声中醒过来。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在驴背上了,而是躺在一棵大树下,身上盖的除了那件夹袄,还有一件眼熟的道袍。
“师父!”完全清醒的沈清欢冲着在一边打坐的人喊了一声。
云中子睁开眼,笑着说了句,“醒了。”
沈清欢点点头,然后伸了个懒腰,将夹袄和道袍都迭好收进包袱里,这才问道:“我们不赶路了吗?”
云中子只对她说了四个字,“过犹不及。”
“哦。”沈清欢也没有追问:“师父,你不饿?”她的潜台词是咱们是要吃干粮还是您老家去打点儿野味啊?
云中子听明了徒弟的潜台词,微微一笑道:“我去找找看,你别乱跑,煮锅汤等我回来。”
“哦,好的。”
师父去打野味,沈清欢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
趁着这个机会,她仔细翻找了一下他们师徒俩的行李,发现还是老样子,除了两包干粮,没有一点儿其他变化。
搜完了行李,在晨曦中,沈清欢开始练武,这是她每天的功课之一。
除了练拳,她还要需要练剑,只不过练拳通常是晨起的功课,练剑多是在下午进行。所谓的剑也不是真剑,而是她师父用来捉鬼驱邪的那把桃木剑,一点儿危险度都没有还兼具驱邪功效。
沈清欢练完拳,就在树下打坐,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自家师父回来。
云中子提着的猎物是已经在别的水源处处理好的野兔。
沈清欢特别有眼色地架起火堆点燃,云中子就熟练地开始烤兔子。
沈清欢照看着火势,眼巴巴地等着兔子肉熟。
看着徒弟一副小馋鬼的模样,云中子心中不禁好笑,但手上还是慢条斯理地烤着野兔。不久,兔子上的油脂落到火上,发出“哧哧”的声响,空气中渐渐飘浮起诱人的兔肉香。
沈清欢馋肉,可是她人小胃小,啃了一只兔腿就再也吃不下了。
云中子用小刀片了些兔肉给她,让她拿油纸包好,饿了好当零食。
沈清欢欣然接受,然后将包了数层的油纸包放到随身的福袋里。
云中子看着徒弟现在一副小姑娘的打扮,忍不住了摇头,“先这么穿着吧,暂时不要换了。”
“嗯。”
临走之前更检查了一下火堆是否完全熄灭,云中子将徒弟抱到驴背上,再次牵起了驴绳,重新踏上旅程。
山道并不是特别好走,好在驴子耐力好,走这样的山路没有什么问题。
追赶他们的人或许以为他们会沿着便捷的官道直行,绝对没有料到他们反其道而行,偏偏走了山间小道。
这样一来,等他们现身大城镇时,有些人应该已经查找过去,他们反而变得更安全。
话是这样说,但也得预防特殊情况出现,所以在未出益州地界之前,他们徒都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底,他们现在离益州城还是有些太近了。
之后师徒俩花了一天时间翻过了一座山,又花了差不多一天时间才找到了一个在山脚下的村子。
最近的镇子离这个村子大约还有五六十里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继续赶路了,便在这个村子暂时歇脚。
他们借住的人家是个祖孙三代的五口之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儿子今年十一岁,女儿今年九岁,跟沈清欢现在算是同龄人。
那个女孩虽然比沈清欢大一岁,但身形上倒是跟她差不多,而且人家还没有婴儿肥,是个清清秀秀的小美女。小梅是小美女的名字,这家人姓赵,所以她的全名叫赵小梅。
“你叫我小九就好了。”沈清欢并没有跟陌生人交换真实姓名的意思,只说了师父对自己的一贯昵称。
“那你姓什么啊?”赵小梅却刨根问底。
“我姓沈。”
“你为什么叫小九呢?是因为在九月生的吗?”
“不是。”沈清欢内心狂冒汗,敢情她碰到好奇宝宝了吧?
“那为什么叫小九?”赵小梅锲而不舍。
“不知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是因为原身在家底里排行第九才得名的。
赵小梅若有所思,没有再追问下去,沈清欢暗自松了口气。
“那小九你要去哪里投亲啊?”
但她没想到,紧接着对方的新问题便跟着来了,沈清欢都有些瞠目结舌了,这小姑娘着实凶猛啊。
只是他们师徒现在对外的身分不是师徒,而是一个修道之人带着故人之女投奔亲友,所以这赵小梅才会有此一问。
赵小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小姊妹的回答,忍不住又催促道:“你到哪里投亲啊?”
就在这个时候,赵小梅的母亲出现了,她伸手将女儿拉过去,带了几分歉意地对沈清欢道:“小梅她就是这点不好,小姑娘你别介意啊,不用理她就行了。”
沈清欢回以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赵小梅被人拉走,沈清欢的耳根终于恢复清静,她怕对方再来打破砂锅问到底,便起身回了屋子。
看到蒲团上师父打坐的身影,沈清欢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拿了蒲团到师父身边跟着一起打坐静心,师徒两个直到晚饭的时候才被赵家人喊出去。
晚饭是清汤菜粥,干粮是黑面馒头,配菜是自家腌制的老咸菜。
云中子师徒并没露出任何表情,一脸平静地就坐用餐。
饭桌上倒是十分安静,保持了食不语的规矩,只是等到饭后沈清欢拿了草料去喂驴,无意中听到了赵小梅的母亲给儿子塞鸡蛋吃的对话,心情有点复杂。
赵家的一子一女中,赵家的儿子明显养得不错,长得很壮实,赵小梅就瘦弱多了,原来还是因为重男轻女啊。
不过这也不关她一个外人的事,她跟师父在此借住一宿,明天就要继续赶路,跟这家人就是萍水相逢。
喂完了驴,沈清欢去洗了洗手,就准备回屋去做晚课。
“站住,赵小梅,你这个臭丫头,给我站住!”
突然身后有人朝她猛冲过来,沈清欢下意识向旁闪避,那个从后面扑过来的人悲剧了,一下子扑倒在地,甚至磕破了嘴唇。
那是个长得肥肥胖胖的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错,家境应该不错。
这是沈清欢第一时间得出的结论。
“赵小梅,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躲,我饶不了你!”
看着小胖子从地上一骨碌肥起来,然后恶狠狠盯着自已放狠话。沈清欢终于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明显认错人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赵小梅的母亲发出一声惊呼,大步跑过来,关切地看着小胖子磕破皮的嘴唇,一脸担心地问:“嘴怎么样,磕没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