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困扰的拄着下巴。
泰瑞莎看她一个简单的问题要想这么久,还以为两个人的感情生变了。
“嗳!没关系,结婚也没什么好的。结了婚的女人就像一张报纸,才隔了一天就身价下跌,还是维持ABAILABLE的状态比较好。”泰瑞莎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示安慰。
“放开放开放开!大庭广众两个女人抱成一团,成何体统,”一只桃木剑气急败坏的切进来。“小路,你躲到师叔后面来,我保护你,绝对不会让这浓妆艳抹的妖女吸你的元神。”
“风师叔!”小路赶快拦住他的剑招。“这位小姐叫泰瑞莎,是我和王劬的朋友啦。”
“哇,这真是酷极了!”泰瑞莎满怀敬畏,轻摸风师叔鲜黄色的道袍。
“这是中国传统服装吗?颜色真漂亮。”
风师叔虽然听不懂英文,但遇到仰慕的神情,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懂得尊敬就好,天师道法第三十三代传人,正是本师公是也,”他持着两撇八字胡,很得意的告诉小路。“小路,这位女道友真的没有骚扰你吧?想当初你繁红阿姨也是被一个美国女人爱慕,后来还是我连压七十二道符,做了三天法事才帮她化解。”才一丁点崇拜,“妖女”马上变“女道友”
了!而且就小路所知,繁红阿姨那位仰慕者是自己退出的,好象跟他的法事无关。
“以前有个美国女人爱慕我娘?”繁红的双胞胎儿子异口同声问。
整群吴氏公寓的人全围拢过来。
“没错。”风师叔煞有介事的回答。
“你们的爸爸差点变成女生哦。”繁红飘飘若仙的微笑。
哇咧!一票人的头上全窜出黑线。泰瑞莎第一次见到这种绝世美女,眼珠都发直了。
“那我们也差点变成女儿耶!好可怕!”双胞胎儿子齐声惊呼。
朴什。--及*……一群人同情的望向王鑫。看来儿子遗传到娘亲的部分,比遗传到爸爸的还多。
“夏露,你帮我跟那位老先生说,请他跟我合照一张吧!”泰瑞莎扯了扯她的衣角,兴奋的央求。
“风师叔,这位小姐想跟你合照。”小路尽责的传达。
“咕!我们这种修道人要谦虚宁静,最忌讳出风头,怎么可以随便跟游客拍照。”风师叔很骄傲的摆摆手,桃木剑刷刷舞开来,剑尖朝天,金鸡独立,秀出一招“苍松迎风”。“要照就赶快来,我这个姿势撑不久。”
气氛登时热闹起来,大家开始四处借照相机。
小路退开一小段距离,看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们。
那一边,承志叔叔站在外围,一双手拚命扯他打了领结的领口。孟祥琴悄悄摸到他身后,脸上带着娇嗔,不知说了什么,承志忽然露出一睑傻笑,不扯了。
繁红由两个儿子围着,进行只有他们三人能理解的逻辑沟通,王鑫护在她身后,由于是森尧集团现任当家的,一身西装笔挺,并不马虎。
沈楚天不知又向风师叔出了什么馊主意,他的暴君老婆一耳刮子赏下去,打得他泪汪汪。
她母亲曾春衫则和继父吴泗桥度N度蜜月去了,今天并没有来。
几只还小的第三代绕着大人们跑来跑去,乘机踢一下,打两下,扭三下。
她忽然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觉得一身寂寥的自己,被孤立在这团和乐融融之外。
又有人来扯她衣角了。
“喂,你的包包呢?王劬刚刚好象把车钥匙放在里面。”婉儿压低身子,鬼鬼祟祟的望四周一眼。
“在衣物间里,你要走了吗?”看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路跟着蹲下来。
“我有事得先走,你帮我拿钥匙好吗?”婉儿悄声轻道。
“干嘛?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小声问。
“躲人。”婉儿苦着一张脸。
“你不会连王劬的开幕酒会都不放过吧?”有鉴于婉儿从小到大的光荣纪录,小路心头开始暗叫不妙。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婉儿干笑两声。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这次是谁倒霉?”她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嘘!嘘--”婉儿死命嘘她,一睑尴尬。“总之这件事一时之间很难说得清楚,我是情有可原的。”
不行,如果婉儿又惹事,王劬逮到机会,一定又要耳提面命,跟她唠叨一堆,叫她不可以学。开玩笑!如果是很有趣的事,她当然要学。
小路当机立断-用力一点头。“婉儿,我跟你一起溜。”
“好,你果然够朋友!”婉儿慷慨激昂的拍她一记。
两个女人像老鼠一样,跨走在一堆人的脚跟前,唏唏窣窣溜出会场外。
十二月的星空,灯影霓虹照耀,亮得像地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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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你们两个还知道要回来。”
黑沉沉的公寓里,突然响起同样阴森森的声音。
两只刚打开铁门的小虫全身一僵。
“呃,小路,我忽然想起来,我把皮夹放在刚刚那间PUB了,我自己回去拿。”婉儿一看,灯光暗气氛差,赶快先溜再说。
啊!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小路气愤的杵在原地。
“进来,门关上。”客厅并未开灯,只有月色从落地窗投入,落在王劬背光的座位上。
小路认命的踏进来。
铁门一在身后掩上,便也阻隔了楼梯间的灯光,室内更暗了。她眨了几下眼睛才适应屋里的阴暗,等一定神,他早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她面前。
小路倒抽了一口气,王劬看出她想逃的举动,铁臂一伸,将她因在门板与躯体之间。
“我我我……做错事的不是我,你不能为难我。”小路先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找出路。
王劬只是默默看着她,一双深眸放出灼人的光芒。
小路鼓起勇气,和他对峙好一会儿。
“婉儿到底做了什么?”她终于开口,语气带着投降的意味。
“也没什么。”王劬慢条斯理的说。“她只是把我的几个贵宾撂倒在舞池里,撞到一群热歌劲舞的辣妹,经过骨牌效应,弄倒舞池外的音响设备,然后畏罪潜逃,拉着你各处逍遥去。”
今晚,他度过生平少见的混乱之夜……王劬更正,自十二岁那年以来,他生命中的混乱之夜正以等比级数增加。
“呃,你知道的。比起婉儿小时候在吴阿姨的餐会制造浓烟,让来宾误以为有炸弹,今天晚上的手笔算节制了。”小路安慰他,如果这也能算安慰的话。
王劬又不说话了,一个径儿瞅着她。
他没说出口的是,今晚婉儿把她偷走,连带害他精心布置了一个月的惊喜也泡汤了。
如果她肯多留一下,她便能看到动感电影院的启用仪式。而第一支影片,就是一群员工向他们俩祝贺的求婚进行曲。
他早该知道的!他根本不该做什么事先计划,因为一遇到小路,再加上一个婉儿,任何计划做得再妥当,都有出错的机率。
他再也不要费心了!再也不要安排惊喜了!他只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说最直接的一句话--“小路,我们移民吧!”他要把她带离吴氏公寓,远离这些人的爪牙。
“不要。”小路连想都不用想。
他就知道。王劬屈服的想,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我们结婚吧。”
小路这一惊非同小可。
“你……你你你……你真的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吗?”她飞快挣开他,跑到沙发后头和他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