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可能止步于此,听说因过人的才智受到皇上赏识,多次召见入宫,有意培养成股肱,刑部尚书之位指日可待,他缺的是资历,一、二十年后必是内阁大臣。
如无意外的话,他会一直往上升,直到六部之首。
“什么我家那位,少笑话我,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谁晓得会发生什么变故。”她从不笃定世事皆能尽如人意,一入官场最难预料的是天威,而皇子们又羽翼渐丰。
“胡说什么,你一定能事事顺心遂意,让姊姊一辈子羡慕。”两人之中总有一个能幸福吧!
顾清莲深知以她软和的性子是没法和妹妹一样大无畏的,她只求日后夫妻和睦、生儿育女就满足了。
“我也盼着呢,你就羡慕吧!我肯定会把日子过得很好,不会亏待自己。”她不依赖男人,只靠自己。
“嗯!”顾清莲相信,妹妹比她果断,有主见,敢于作为。“你不是要去找你哥哥吗?快去。”
“那你呢?”孟淼淼不放心生性娇柔的姊姊。
“我带红梅、杏儿去看看后院的荷花。”现在开得正艳。
她额首,“好,一会儿正殿见。”
第八章 赚饱银子买房子(1)
“哥。”
听到妹妹欢快的叫声,坐在树下看书的孟明森抬起头,原本严谨的面庞像化开的冻土,春暖花开。
“小心点走,不许跑,瞧你像个野猴似的,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含蓄,大哥真替你顾家的爹娘着急。”都十三岁了,翻过年十四,还一副毛毛躁躁没长大的样子。
当大哥的责任心重,担心底下的弟妹没照顾好,有负爹娘的期望,他已习惯叮嘱。
“大哥就是爱唠叨,有什么好着急的,我能吃、能喝,睡得好,万事无忧。”侯府那点小事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事儿,是她拿来练手的消遣。
“着急姓莫的退货。”他取笑。
“他敢!”她张牙舞爪的露出凶相。
“怎么不敢?都成皇上跟前的红人了,哪家名门小姐他挑不得?个个对他前途大有助益。”娘家有力也是择妻的条件之一,莫长欢若想在官场上站稳脚步,最有利的方法是与父兄在朝为官,且官位不低的人家联姻。
刑部尚书有位年方十五的闺女,至今待字闺中,温婉可人,落落大方,精通琴、棋、书、画,貌美如花,有意在京中高门子弟里挑一良婿,而她似乎对某人别有心思。
定了亲也能退,世上多的是负心的读书人。
想到莫长欢有可能为了权势而相负妹妹,孟明森明暗不清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厉。
谁敢让他妹妹伤心,他定饶不了那人,绝对生死相博。
“大哥是听到什么了?”孟淼淼好奇的问。
他沉目,笑不及眼底。“没什么,只听说他受到朝廷重用,年少有为,不少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打听的人不在少数,想一举成双攀上莫太傅。
坚辞多回的莫太傅禁不住皇上的一再恳求,又回炉当起内阁大学士,管皇上的诏书和军政大事。
“年少有为是不假,但是他的心志坚定,大哥不用发愁他会移情别恋,他没那个心。”
只怕还避之唯恐不及,担心一旦被缠上难以脱身,京城中的贵女可不好惹,个个骄纵得很。
“这么相信他?”孟明森好笑之余又有几分忧心。
一遇到感情事,聪慧有加的妹妹也痴愚了。
“不信他信谁?他可是我挑的,我有自信不会看走眼。”反正人总要错一回,在错误中学习。
“自负。”这目中无人的个性跟谁学的?他自问没教过。
一如往常的,孟淼淼淘气的一吐舌,以眼神往院子外一瞟。“喏!两根大柱一个叫春意,一个是春迟,是他派来监视我的人,他怕绿云罩顶,一枝红杏出墙来。”
站在禅室门口的春意、春迟身子一僵,直喊冤枉。
“奴婢是公子送给小姐的丫鬟,是保护小姐的武婢。”不会将她一举一动的行踪回报,顶多行点小方便。
“武婢?”孟明森双眸一厉。
哥哥一脸森寒,做妹妺的笑嘻嘻地扯他袖子,“没啥事,你也晓得你妹妹爱作怪,没法安分,带两个以防万一。”
“姓莫的小子给的?”他面有愠色。
“我跟他讨要的。”
她装作很老实的回话,让宠妹妹的孟明森消了一半怒气,另一半仍是十分在意。
“可靠吗?”他谨慎的看了看长相中等的丫头,审视她们是否值得信任,有没有能力护住妹妹。
“目前看来还不错,但会不会背主就不晓得了。”她肩一耸,说得好像在挑青菜萝卜,品相差没关系,能吃就好。
“背主?”冷冽的眸光一射。
看孟明森两眼冷得像要生剥她们的皮似的,春意、春迟赶忙表忠心,明言绝不背叛。
“你们不背叛的是我还是长欢哥哥?若是他吩咐你们办件事而我不同意,你们听谁的?”二选一的抉择,有趣的玩法。
“这……”两人傻眼。
你看我,我看你,没法回答。
“瞧!犹豫了吧!在你们心中长欢哥哥才是主子,我是附属的任务,两人若起冲突时,你们的立场很鲜明。”她不会在意的,因为她也不会把丫鬟当家人看待,几年后她们年岁到了便嫁出去,再依需要买人。
拥有现代思维的孟淼淼将彼此定位在雇佣关系,每几年一换也是很正常的事,她前一世的家中也有家政妇和定时保养花木的园工,谁会和家里请来的佣工有深厚的情谊。
我付钱,你干活,就这么简单。
她又不和人建立长久合作关系,何必管他心向谁,只要把分内的事做好,皆大欢喜。
“不是的,小姐,奴婢们的爹是早年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护卫,老爷子退下来后,他们就在府中教小一辈的主子拳脚功夫。奴婢们打小生在府中,以莫府为家,但小姐是奴婢们的主子,奴婢们誓死保护小姐。”春意没把话说死,主子不一定只有一个,她两人的话都听。反正迟早是一家人,听谁的还不一样。
“是呀!小姐,奴婢对您可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二话,您说打狗就不敢踹猪,您要杀人,奴婢给您递刀,谁想对小姐不利,奴婢铁定挡在最前头。”武婢的命不是自己的,而是为主子生、主子死。
“是吗?”孟淼淼偏着头,深感怀疑。
“是的,不管小姐说什么,奴婢们必定完成。”两人异口同声,唯恐说慢了被退回去。遭主家遗弃的下人是没法回到原来的地方,成了无主之人,她必须想办法生存,无可依附。
对以府为家的下人而言,这是很可怕的下场,表示他们出事不再有人出面保人,得切断和府中家人的往来,受了欺凌要自个儿忍受,过着低声下气委屈求全的日子。
“那好吧!你们再站远一点,别让我瞧见你们的身影,我和大哥说悄悄话,不许偷听。”孟淼淼摇摇小指头,模样娇憨。
“小姐,主子说让我们不要离您太远……”春意一急就说错话,可她犹不自知,还妄想劝服孟淼淼。
“主子?”她发出疑问。
轻如羽、重如石,喀的一声让人心发慌。
“小姐,春意的意思是奴婢们最好不要离您太远,以免有突发事故……”春迟亡羊补牢的解释。
孟淼淼咯咯笑,“你们认为我大哥会往我脖子上抹刀子?”
“呃!孟公子是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她们看来,读书人多的是气节,却无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