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请你无论如何都别试着找我或是跟我联络,”她态度明确而坚定,“我很珍惜跟马克的感情,我更想好好经营我的第二次婚姻,所以我恳求你让一切都留在回忆里吧。”
他看不出一点破绽或是可疑,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话语流畅,她声线平缓,她的表情平静而自然。
是真的,她是真的已经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老天,他多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他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他以为自己又能再一次拥有她。可这一刻,一切都变成泡影了。
他不想相信,但只能接受。
他不想放手,却只能祝福。
他从来不愿为难她,以前如此,现在亦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着平复波涛汹涌的心情。
“你真的爱他?”
她坚定的迎上他的目光,“是的,他是我想托付终身的男人。”
他把脸转向一旁,强忍着激动的情绪,不断的深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脸转了回来,祝福她,“宝贝,我衷心的希望你幸福。”
看着他悲伤到无以复加的眼神,她的心揪疼得厉害。
可她笑了。
“谢谢你,杰瑞。”
第8章(2)
台湾,台北。
“怡侬,我要去拜访张先生,若是老总问起,就说我下班前还会回来。”
“嗯,知道了。”
交代完毕,毛真妍抓起包包,迈开忙碌的步伐走出办公室。
已经一个多月了,从佛罗伦斯回来后,她比从前更疯狂的投入工作。
不为别的,只因她必须将时间填满,让自己每天都累到脑袋昏沉得什么都无法想,否则,只要她的脑子里有一点点空隙,只要她有多余的一点点时间,杰瑞的身影就会出现、开始折磨着她。
回来后,她妈曾经不只一次问起她跟杰瑞的事。她妈对她在佛罗伦斯跟杰瑞共处的那些时日感到相当好奇,她想,那是因为从佛罗伦斯回来后的她,跟以往不一样了。
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跟她最亲密的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她比以前更加愁郁。
不过,关于杰瑞的事,以及她跟杰瑞发生的那些事,她一个字都没向妈妈坦白。
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对她来说,这次是真的都过去了。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门打开,她跨步而出。
见到她要出去,刚从外面回来的方静山唤住了她,“真妍!”
“老总,”她上前跟他打了招呼,并告知他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我正要去拜访张先生。”
“喔,那老头可难缠了。”方静山说着,关心的打量她,“真妍,你脸色不太好。”
“是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开玩笑道:“搞不好是粉底的颜色挑错了。”
方静山蹙眉笑叹,“你一向很拼,但我总觉得你从佛罗伦斯回来后,像是在虐待自己……”
毛真妍微顿,没有说话。
她是在虐待自己吗?不,她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些。
“关于“Heart of Firenze”的事,我并没有怪你,你也不必想负起什么责任……”方静山唉的一叹,“那件事其实是我们的情报有误,我听说雷多.贝里尼早就跟东方之心签了约,而且你知道吗?雷多.贝里尼死前还联络律师,将他所有资产,包括“Heart of Firenze”这个品牌,都给了摩罗尔珠宝的少东——杰瑞.摩罗尔。”
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说,但却不感意外。
贝里尼先生没有孩子,于是视投缘的杰瑞如儿子一般,两人虽然没血缘关系,但却情感深厚。
他将财产留给杰瑞,也是情有可原。
“你在佛罗伦斯虽然跟他们有所接触,但应该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好交情吧?”方静山一叹,有点无奈,“即使你当时抢到代理权,现在这个品牌也是摩罗尔珠宝跟东方之心的。”
她静静的听着,没有表示意见。
“所以啦,”他拍拍她的肩膀,“没有拿到代理权,那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足,你千万别因此感到内疚或惭愧……你回来后,几乎没放过假,对吧?”
没错,她回台湾后,就连周休都到公司办公,或是四处巡视柜位,忙得没日没夜。
“真妍,放自己几天假,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方静山像个爱护妹妹的老大哥一般开导她,“你瘦了,也憔悴了,好好帮自己补一下,有健康的身体才能继续为我打拼,不是吗?”
上司的爱护和疼惜她感动也心领了。
点点头,她淡淡一笑,“真的不行的时候,我会放自己假的。”
“嗯,那样是最好了……啊,对了。”突然,他想起什么,话锋一转,“昨天我见到马克,他还问起你呢。”
“喔。”她不知该做何表示,只好如此回应。
方静山睇着她,忍不住想推她一把,“真妍,马克对你真的是很痴心呢,你对他难道一点意思也没有吗?”
“老总,他是个好人,不过我……”
“真妍,我想问你一件事,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并没有半点歧视,只是想弄清楚。”
“我不是蕾丝边——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说着,她轻松自若的一笑。
方静山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是吗,因为你一直没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
“我也没说自己喜欢男人呀。”
“欸?”他一脸困惑,“我被你搞糊涂了……”
她笑叹一声,“我不是蕾丝边,也没有喜欢的男人,那就是我一直单身的原因。”
“你是眼界太高,还是条件很不寻常?”
“老总,你实在太八卦了。”她蹙起眉头,语气无奈,“我的私事跟公事无关吧?”
方静山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只是关心你,你该知道我把你当妹妹一样。”
“我知道,不过,”她一派洒脱地耸肩,“我对那种事真的没什么期待和想望。”
“真是的,你想干什么大事吗?”他打趣道,“许多历史上的伟大女人都终生未婚,你该不是想效法她们吧?”
“哈哈哈,别傻了,我就只是你的小妹妹。”
她笑着,但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愁绪。
毛真妍终于决定放自己一天假,免得上司跟母亲一天到晚念她。
一早起床,她发现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着,这真是稀奇,她妈总是睡到中午才开始活动。
“妈,这么早?”
听到声音,毛家慧转过头来,“干么不多睡一会儿?你好久没休假了。”
“睡不着,你在干么?”她走近,发现母亲正在煮鸡汤。
“我买了一只放山鸡,想给你补一下嘛。”毛家慧瞥了她一眼,“你脸色糟透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真有那么惨吗?
不过她近来食欲不振,身体也不知道哪出了毛病。
才这么想着,突然胃部一阵翻搅。
“呃!”一股恶心感涌上,教她难受极了。
她捂着嘴,飞快的跑到浴室,对着马桶干呕,但她吐不出来,也没东西可吐。
这时,毛家慧已跟了过来。
“毛毛,你怎么了?”
“不、不知道……”她难受得连说话都困难,“吐不出来,真的……喔,夭寿。”
台语不流利的她,难受得连“夭寿”都冒出来了。
毛家慧神情有点严肃,沉默不语的看着她,若有所思。
毛真妍站在洗脸台前,深呼吸了几遍,待干呕感缓和些,她漱漱口,洗把脸,转身要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