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个被花盆砸破头的流浪汉,竟摇身一变成为浑身上下充满贵气的男人?
即便是对上黎晓生那样的商场枭雄也毫不畏惧,反而有种凌驾他人之上的天生霸气。
“你似乎有偷瞄人的习惯?”
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死盯着他瞧,但她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直到他带着磁性的揶揄声响起,她才困窘的将视线定在他手上的书,佯装自己是在研究那本书。
这是她第二次被他逮到了。
夏孟苓佯装镇定,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谁说我在瞄你了?我是在看那本书。”
“你也对这本书有兴趣?”他放下书本,如墨般的曈孔炯炯发亮,唇畔微翘,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呃……看你看得这么投入,好像挺好看的。”他的笑让她的心猛然一悸,为了遮掩内心的慌乱,她胡乱找理由搪塞。
“宫廷斗争,自古皆然,为了争夺皇位权势,即便必须手刃血亲也在所不惜。”他的笑夹杂了一抹黯然。
“财富与权势本来就容易让人蒙蔽了良心,不过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算是被时势操弄罢了。”夏孟苓侧头想了想,不过随即苦笑,“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属于贪名逐利、丧心病狂的那种。”
闻言,楚祈将书阖上了递给她,“那借你研究研究,看你会不会变聪明点,不要让人羞辱了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知道他指的是黎晓生一双儿女,她脸色一黯,淡淡道:“他们毕竟是黎叔的孩子,我只是不想跟他们计较。”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的保证在静谧夜晚显得铿锵有力,那低沉嗓音同时撩人心弦,教她的心一阵悸动,一股暖流淌过胸臆。
她可以感觉到自从那天他离开医院之后,对她的态度又亲近了些,不再像之前说的要尊敬她黎夫人这个身分,因而对她保持距离,现在反而是她怕自己跟他走得太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么讲得我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骚动,她嗔道:“你跟黎叔总是把我看得太没用。”
见她的下巴微微扬起,清瘦许多的脸蛋却更衬出那双水眸又亮又大,连埋怨般噘起的红唇都显得如此娇艳欲滴,让楚祈忍不住看痴了,深邃曈眸加深了些。
他说她偷瞄人,自己倒是正大光明的盯着人猛瞧?
夏孟苓被他看得小鹿乱撞,本想再说几句话反击,但又怕让气氛过于暧昧,便打算抽了书走人。
可或许是过于紧张,她在抽书时搭上的竟是他的手。
顿时一阵电流由彼此相贴的肌肤窜入体内,夏孟苓慌张得连忙缩手,没料到楚祈也同时松开手,书本就这样硬生生跌落在地。
见状,两人不约而同地弯身拾取,这次大掌小掌又贴在一起,仿佛撞出了肉眼可见的火花,烧红了夏孟苓的脸蛋。
她又羞又慌的想再次缩手,这次却无法如愿,她的手竟被他宽厚的大掌给紧紧包裹住。
如果说方才她是有点小慌乱的话,现在则是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像是全往脸上冲了,教她双颊绯红,几乎无法思考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楚祈维持这个姿势许久,瞅着她的视线也更加灼热,几乎可以看到两簇小火苗在那黑幽的眸底轻跳。
她可以感觉到他略微粗糙的掌心贴在自己细致的皮肤上,在她心底撩拨起一阵酥麻,让她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燥热,心不安的颤动着。
此时,寂静得仿佛掉根针都可以听见,她不禁要怀疑他是否也会听到她不受控制的心跳声?思及此,她粉色的脸颊更加红艳了。
“连书都拿不稳,你说呢?”楚祈忽地收回了手,弯腰将书本拾起并递到她手上,打破了暧昧氛围。
“我……我只是不小心。”夏孟苓羞窘的低垂下头,不让他瞧见自己眸底未褪的悸动,将书抱入怀中,她语气急促的道:“我……我想睡了,晚安。”
不等对方回应,她已经迅速转身,快步走回卧房。
耳边响起因为关门力道没控制好而发出的砰然巨响,同时楚祈脸上佯装的平静也瓦解了,脸上难得浮上一抹薄红。
看着自己的掌心好一会儿,楚祈不敢置信地跌坐在沙发上。
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会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不放?甚至有股想要将她揉入体内、狠狠吻住那片红唇的冲动!
没错,他竟然该死的想要她?!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
这不仅仅吓到了她,连他自己都震惊不已。
想起他掌下柔嫩的肌肤,及那张揉合坚韧与娇弱的秀丽脸蛋,楚祈的心跳头一次失去了平时的节拍,在静谧的夜里疯狂为了某人而悸动。
T大附属医院——
黎晓生缓缓睁开双眼,吗啡的止痛效果虽然可以让他暂时遗忘疼痛,但也让他常常陷于昏睡之中,等再苏醒时,总是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他眨了眨眼睛,一度以为现在是白天,直到视线扫向窗外时,才发现此时已是夜幕低垂。
“你醒啦?今天有感觉舒服一点了吗?”
轻声问候在耳边响起,黎晓生将视线自窗外拉回,望向背对光、俯身望向自己的身影,怔忡间,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当时他还是个打铁工人,为了多赚点钱养家,某次硬是拖着高烧的病体撑了十小时的班,后来体力不支昏厥在工厂,被同事紧急送医后,苏醒的第一眼就看到妻子一脸焦虑担忧的守在床边轻唤他的名。
“美华……”黎晓生颤巍巍地朝背光的人影伸出手,浊黄双眸迸射出异常明亮的光芒。
夏孟苓愣了愣,握住他枯瘦的手,有点不忍的道:“黎叔,我是孟苓。”
黎晓生迷惑的瞅着她好半晌,直到眼底那抹亮光逐渐散去,他才露出自嘲的表情,“瞧我是病糊涂了,竟然以为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又回到我身边。”
听到这,夏孟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没有多说,静静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棉花棒沾湿后,拿棉花棒替他润润干裂的唇瓣。
“你怎么一个人?他呢?”黎晓生朝夏孟苓的身后望去,在没找到熟悉的身影时,眉头微微拧起。
“我没告诉他我要来。”她垂下长睫,神态平常的道。
打量她半晌,他示意她将床摇起,让他能半倚在床头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不想让她觉得尴尬。
“没有。”夏孟苓摇头,硬是挤出一抹笑,“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傻孩子,你已经陪我陪够久了,也该是时候去陪陪别人才对。”他打趣道。
“没有,我没有别人可陪!”除了在英国的妹妹,因为她以前总忙着赚钱,根本无暇培养人际关系,所以她在台湾根本没有其他亲人朋友。
她的过度反应,反倒让黎晓生一挑眉梢,唇角噙着饶富兴味的笑容,“孟苓,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真正的自己。”
闻言,夏孟苓的脸蛋一红,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垂下眼睑。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不过我想告诉你,无论要做什么决定,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他敏锐的感觉到她有心事,但不打算追问,只想用自身经验提点她,“机会稍纵即逝,两条交叉线就只有在那一点相叠,若错过了,只能渐行渐远,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