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尹帕的美目在她俊秀的五官上头流转了一圈,最后才不太情愿的放开了手,“好吧!木将军都开了口,尹帕没理由不卖你一个面子,但是——”她的美眸中闪过严厉,“本公主不是每次都如此好说话的。去吧!”
“谢公主。”虽然罕尹帕心高气傲的话令木显榕感到不悦,但是她的脸上依然没有显露太多情绪。
段颂宇将罕尹帕的话全都听进耳里,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来他妹妹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偏偏木显榕还得为了他而跟她周旋,也真是难为她了。
木显榕站起身,走向他,握住了他的手。
段颂宇则趁她没有留意,在起身的同时,手臂不客气环过她的肩膀,故意将全身的重量倚向她。
没有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木显榕踉跄了一下,差点不稳又连同他一起摔落阶梯。
她惊愕的抬头,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还来不及开口,他便先说:“走吧!”接着还煞有介事的呻吟了一声,“我头晕……”
木显榕闻言,只好深吸口气,吃力的扶着他离开。
走向寝殿前,段颂宇对一样坐在席间的白克力使了个眼色,他立刻站起身,跟在他们后头,穿过长长的走廊,喧嚣的乐声渐渐远去。
蓦地,他停下脚步,将跟在后头的一干侍女给挡了下来。因为早些时候,王子便交代他,若是他跟木将军在一起的时候,闲杂人等都得退开,所以他谨守御令。
木显榕注意到原本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侍女和白克力都失去了踪影,长长的回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无他人,只能无奈的抬头。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女人,我是在解救你!”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王子是在找麻烦!得罪公主对王子只有害,所以就让让她吧。”
段颂宇只是伸出手扯掉她束发的带子,看她长发披落在肩,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眉毛、脸颊和嘴角。
“王子,听到了吗?”她挣扎着在他的吻与吻间问。
段颂宇轻叹了口气,“罕尹帕想要取代我。”他在她的唇边低喃,“你我心知肚明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如果有朝一日,她有机会可以狠狠将我踩在脚下,绝不会因为我今日顺了她的意而对我手下留情,所以我今天得不得罪她、让不让她,结果都一样。”
她一楞,最后露出了一丝浅笑。没想到他看事情竟然比她还要透彻直接。
她轻拍了下他的胸膛,“关于这点,或许王子才是对的。王子休息吧,我还得去招呼公主。”
“还去”他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她自然有人招呼,你招呼我才是真的。”
她没好气的瞪他,“今夜我得回府!”
“我知道。”提起这个实在很杀风景,他不甘心的重重吻了下她,“我为什么要理会那个刁蛮公主?”
她故意装出一脸同情。“为了很简单的理由,不让她有机会危害你。”
这下就算再不愿,段颂宇也只能妥协了。
在他羽翼未丰前,他知道有些事情,势必得先委屈自己,可为了她,他愿意。
第9章(2)
段颂宇几乎忍不住想把所有奏章给丢到地上了。
这几天,他才知道平常木显榕要做的事情不少,除了训练士兵之外,她还要看奏章,决定对、错、好、坏,虽然只是个近千人的部落,琐碎事还挺多的。
处理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难,不过要看懂古文字就困难多了,所以他找来一个文臣,要他将奏章念给他听,等他做出决定后,再帮他把结论写上去。
他发誓继武术之后,下一个努力目标就是看懂这些文字!
不过木显榕也真的狠,交代他一大堆事,全写在一旁的动物皮革上头,如果他没做完,就不能与她见面,偏偏他还给她吃得死死的!果然女人是宠不得的!
“王子!”突然,白克力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段颂宇烦躁的瞄了他一眼。
“是公主!”
罕尹帕?“她不是去那个什么山吗?”
“阿肯山。”
段颂宇不在乎的耸了下肩,“随便什么山,怎么了?”
“她回净水沙洲了!”
“所以呢?”玩了几天,也该是时候回来了。
“她原本该回宫,但是听守门的士兵说,她好像直接往将军府去了!”
闻言,段颂宇立刻起身。“备马!”
这死丫头未免也太不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茴月国阶级制度明显,她回来的第一件事该是回宫向他请安,但是她却直接去了将军府!
这情况实在可笑到不行,打出娘胎,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跟自己的“妹妹”抢女人的一天啊……
将军府里,刚沐浴过后的木显榕整个人懒懒的斜卧在躺椅上,微湿的黑发披在椅背,靠微风自然风干。
“公主,你不能进去!”
阿依尖锐的声音陡地响起,她立刻回过神。
俐落翻身,将自己的黑发全都塞进软帽中,匆忙间,她只来得及拿起一旁的短袍罩在自己身上,下一刻,一向骄纵妄为的罕尹帕不顾一切的便冲了进来。
“公主”木显榕压下心头的慌乱,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向她。
“将军,你府里的奴才实在应该教训,我一从阿肯山回来便急着来看将军,没想到这该死的奴才竟然挡我的路!”
木显榕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属下明白!是府里的奴婢冒犯了公主。”
“我看将军不明白,这奴才该死!”
“公主,这是阿依的职责——”想要替阿依脱罪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看见罕尹帕的随身软鞭就要招呼到阿依身上,她想也不想的立刻上前,替阿依挡下了这一鞭。
鞭子狠狠的抽在她肩上,痛楚使木显榕忍不住闷哼一声。
阿依一脸震惊的看着护住自己的小姐,罕尹帕的脸色同样一变。
“木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气那个不长眼的婢女挡住她的路,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没有心要伤害木显青啊!
“我的奴婢只是对属下尽忠而已,若是因此而令她受到责罚,属下以后要怎么服人?”
木显榕一番话讲得不卑不亢,罕尹帕的脸不由得沉了下来,但她仍关心的想上前慰问。“让我看看将军的手。”
“不劳公主费心。”她的身体微侧,闪过了罕尹帕的手,“这点小伤不碍事。”
因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那么显而易见,罕尹帕的脸色当场益发难看,含怨的目光直射向一旁的阿依,就见后者因恐惧而白了脸。
“能让将军如此奋不顾身,这奴才实在不简单。”罕尹帕打量着娇小的阿依,试探的问:“这是你的房里人?”
木显榕斟酌了下现在的情况,抬起头淡淡的说:“属下是个正常的男人。”
罕尹帕听见这话更是又嫉妒又生气,手中的鞭子气愤的对空挥动,仿佛不打到阿依难消心头之恨似的。
对她来说,若不开心,将人打个半死也是一种娱乐,就算杀人、夺取人命,她也不会当成了不得的一件事,更何况现在她面对的不过就是将军府的一个家奴而已。
可是木显榕并不苟同这种贵族间不将人当人看的做法。这里有许多因为战败而被俘虏的奴隶,虽然地位低下,但不是没有利用价值,她让他们发挥所长,不因为是奴隶就失去了未来,她订下法令,就算是奴隶也有生存下去的尊严,不能任意打骂杀害,但这个道理,尊贵的罕尹帕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