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冰洁大步走向他们,将手缓缓放进他的掌心,感受被他厚实大掌包裹的安全感,眼泪竟然有点不受控制的在眼眶中打转。
“把拔牵妈咪耶!”江安安像发现什么似的大喊。
“真的耶,我也要牵牵!”江宁宁抢着牵父亲空着的另一只手。
“那我牵这里。”江安安则牵了母亲的手。
他们一家四口从来没有这样手牵手逛街过,让两个小女孩特别的兴奋。
这一趟出门,江禹白满足了她们所有的需求,让她们大包小包的抱着玩具回到家中,还来不及一一拆开就疲倦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两个小家伙今天真是玩疯了。”于冰洁看着将女儿抱回房中的老公,脸上充满了温暖的笑容。
“今天就不要吵她们了,明天起来再洗澡。”江禹白替女儿们盖好被子道。
“嗯。”她点点头,望着他轻声说:“老公,谢谢你。”
他挑眉瞅着她。“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
“你说过,她们没有义务‘习惯’我的缺席。”扯扯唇,他用她的话回应。
于冰洁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今天也累了,我去帮你放水。”
“等等。”
她好奇的顿下脚步回头。
只见丈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走回卧房,然后到浴室拿了条毛巾,轻轻的擦拭她的手心。
他的举动让于冰洁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呆呆的任由他擦着。
“手上都是我的汗,很不舒服吧?”替她擦完手,江禹白才擦起自己的。
她摇摇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以前念小学时,跳团体舞蹈总没有人愿意跟我牵手,因为他们都嫌我的手汗又湿又黏。”他不经意的谈起从前。
“这就是你一直没有习惯跟人牵手的原因?”她愕然。
“我不想让人觉得困扰又不好意思开口。”他有他的逻辑。
天,她一直以为他是不想、又或者不喜欢跟她牵手呢,原来还有这样的典故。
“不,一点都不会。”她坚定的摇头,“我永远都不会觉得困扰,甚至还喜欢那份温暖的感觉。”
闻言,江禹白忍不住扬起唇畔,“我早该知道你会这样回答我。”
“那当然,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在他们结婚这几年内,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我知道。”他微笑,转身将浴巾拿回浴室,一如往常没有回应,只是接受。
虽然难免有些失望,但最近他的改变已足以掩盖这些失落,而且,他刚刚还帮自己擦手耶,若是元惠知道她为了这些“小事”而开心个老半天,肯定又要翻白眼做出晕倒状了。
于冰洁无法克制唇角上扬的弧度,正准备进浴室替老公入浴做准备时,江禹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好奇的走上前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闪烁着灯光的荧幕上显示着“艾莉”两个字。
看到这个名字,她的眉头不自觉的轻蹙了起来。
正迟疑着想拿起手机时,江禹白已经先一步将手机拿走,按下了通话键。
于冰洁只得强迫自己走进浴室,免得让他觉得她刻意想要偷听,但她的脚步还是忍不住停驻在门口,努力想听清楚他们的交谈。
“现在?”丈夫讶异的声音自浴室外飘入了她的耳中。
现在?艾莉要他现在干么?
“……好吧,我马上到。”
“你要出去?”听见他的回答,她赶紧走出浴室。
“有个日本客户,我必须马上过去一趟。”他将手机放进口袋。
“刚刚不是艾莉打来的吗?”她忍不住问。
江禹白瞥了她一眼道:“艾莉正帮我拖延着那个客户,今天我不确定几点回家,你先睡吧。”
“我等你。”她连忙道。
“不用了,你忘记我已经自己会带钥匙了吗?”扬扬手中的钥匙,他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宽厚的背影,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这表示他会跟他大表赞赏的前女友“厮混”到很晚喽?
但是她错了,江禹白并不是厮混到很晚,而是整个晚上都没回家。
他头一次破天荒的彻夜不归,也让她失眠了一整夜。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是因为太久没拿画笔,所以觉得生疏了吗?”陌生的声音自于冰洁的头顶飘来,但语调却好似他们已经认识许久。
“请问你是?”她困惑的扬睫望向站在自己画架旁的男人。
“呃——你不记得我了?!”男人的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
“我们见过吗?”她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有关眼前男人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曾经一起代表学校参加过好几次绘画比赛,可能你都专注比赛,所以没有留意我吧。”男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朝她伸出手,“我叫范纲明,大你一届的学长。”
范纲明……好像有点耳熟,不过她通常对不相干的男人姓名过耳即忘,所以也不想深思是谁曾提过他。
于冰洁礼貌的笑笑,没有伸出手跟他寒暄的意思。
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范纲明不以为意的缩回。
“当年你拒绝公费选择留在台湾,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报名这个社团,真是让我太讶异了。”他毫不掩饰跟她重逢的喜悦。
“我是趁老公上班、小孩上学才偷空来重拾画笔的。”她刻意强调自己已婚生子的事实。
“喔,我是曾经听说过你已经结婚了,有几个孩子?”眸底闪过一抹失望,但范纲明很快又振作起精神问。
“两个女儿。”于冰洁礼貌的回应。
“喔?一定很可爱,很像你。”他真诚的道。
“谢谢。”她扯扯唇,将视线回到眼前的画布,表示结束话题。
但是范纲明却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反而继续说:“等会有没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个下午茶叙叙旧吗?”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煮饭做家事。”
“那没关系,改天有空我们再约。”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也很有风度的接受拒绝。
于冰洁客气的笑笑,随即没有再理会他。
对她来说,除了丈夫以外的异性,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也不愿意花心思去认识谁。
更何况,她现在满脑子都在猜想老公昨晚彻夜未归的真正原因——她完全不相信他今天早上打回的解释电话,说什么跟客户彻夜长谈,后来就直接进公司上班而没有回家。
对一个有洁癖的男人来讲,怎么可能不洗澡就去上班?那他是在哪边洗澡的?
这种种的疑点让她实在难以释怀。
等不及社团时间结束,她匆忙的收拾画具,随即离开教室,随手招了辆计程车直驱皇协大楼。
但才下计程车,她又开始后悔了。
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跑来公司找人,应该会让一向工作态度严谨的丈夫不高兴吧?
况且她今天因为去社团作画,所以打扮得特别随性,长发随便束在颈后,身穿灰色的运动套装,似乎更不适合去公司他。
也罢,就算想要知道真相,也用不着急于一时。
于冰洁想想,正准备转身打道回府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一对刚要走入皇协大楼的身影——是江禹白与艾莉。
下意识的,她将自己隐身在路旁的行道树后,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跟他的前女友有说有笑的走进大楼中,期间还发生艾莉差点跌倒而整个人扑向丈夫怀中的插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明说他早上直接进公司了,为什么现在却又跟艾莉同时出现在公司外头?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刚要去公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