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宁诚恳地表示,“虽然不追求虚头巴脑的东西,但正常的审美得有啊。谁家花园开片菜园子的,是我我也打你。”
“可你不是爱种菜吗?”城外庄子上后院的菜园子收拾得多好啊。
“我那不是花园改的。”她申明。
“花园菜地是没指望了,我在咱们院子边角给你整了一块出来。”聊胜于无吧。
“那谢谢了。”好歹也是个打发闲暇的消遣,程玥宁还是适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谢。
“真想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儿。”
“好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天已经很晚了,再不走就宵禁了。”程玥宁不得不提醒他。
“宁姊姊你真破坏气氛。”
“是,好了,快走吧。”
齐渊一步三回头地被送到了侧门,临迈出门时还忍不住回头说道:“我明天还来。”
程玥宁抚额,“拜托世子爷,你再这样这儿都快成国公府了,你知道吗?”
“我想见你啊。”可怜巴巴。
“好吧,你来。”程玥宁让步。
下一瞬,齐渊就笑容满满、活力十足地道:“明天见,宁姊姊。”
“明天见。”程玥宁有些无力地朝他挥手。
终于将人成功送走,程玥宁活动了一下略有些酸乏的手臂,慢慢地走了回去。
好长时间没这样做大菜了,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今晚得好好休息休息。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桃红柳绿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和更换的寝衣。
今晚不知来的是什么客人,总之她们一群人都被严令限制了行动范围,根本不能跟在姑娘身边,如今见姑娘平安无事地回来,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
不该问的话,她们也不会问,比如今晚来的客人到底是什么人。
“忙了一晚上,姑娘可累了,要不要一会儿婢子们帮姑娘按摩一下?”
“我没那么矜贵,泡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就又是一条好汉。”
桃红柳绿:“……”
第九章 洞房花烛夜(1)
六月的天很热,树上的知了总是在没完没了地叫。人们出门要么赶早,要么赶晚,总之不会选择在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连空气都透着一股难得的清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只看马车上悬挂的竹帘流苏,还有跟随在旁的使唤婆子,就知道这肯定是哪家千金出门。
大家千金出行,随行护卫也是少不了的,这一行人也有四五个家丁护院跟着,但这样一群人,明显不是一群十几号浑身透着煞气的彪形大汉的对手,现在马车便被这样一群带着凛冽煞气的大汉给截住了。
然后一个粉妆玉琢长了一副好相貌的少年从后头拍马上前,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尚带着稚气,可是看这做事的风范,却实在是熟练的泼皮无赖的套路。
离主干道不远的一条临街小巷内,一个头戴斗笠、身背竹篓,一身粗布麻衣的姑娘停下了即将迈出巷子的脚步,微微往上抬了抬斗笠的帽沿,方便自己能看得更清楚。
“姊,怎么了?”她身后的竹篓里突然发出一道小奶音,然后一个同样顶着斗笠的男童从竹篓里站了起来,扒在她的肩头跟她一样朝那个方向看。
“好像要发生点儿什么的样子。”姊姊如是说。
“姊,你难道就不觉得那马车上的标记眼熟吗?”弟弟提醒。
“隔这么远你都看得清?”姊姊怀疑。
“那个,就站在马车最跟前的那个,看着像不像跟着严师兄来过咱家的那个随从?”
“你知道的,我不怎么记人。”程玥宁说得无比坦荡。
程昱趴在她肩头,继续跟她咬耳朵,“我觉得像强抢民女。”
“这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会不会太蠢了?”程玥宁不以为然。
“搞不好对方是皇亲国戚啊。”程昱有不同见解。
“严师兄可是御史的头头,抢他家的人不怕被喷到死吗?”程玥宁提出最有力的实证。程昱毕竟年幼,一时也没什么反驳的话能说。
最近程玥宁热衷于帮助弟弟熟悉京城的大街小巷,主要是因为前不久的拍花子事件剌激了她,然后就让她完全罔顾了自家弟弟根本极少出门的事实。
对这事,齐渊是很想挠墙的,别人家的待嫁新娘那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绣嫁衣。他们家的这个待嫁新娘绣嫁衣是不用指望了,但还有不到十天就出嫁了,她竟然还每天背着她那宝贝弟弟在京城大街小巷到处窜!
这都什么情况!他觉得他很苦逼好不好,虽说要成亲的男女婚前一个月最好不见面,可他家宁姊姊整天大街小巷地跑,他却要像个闺阁千金似地窝家里,那象话吗?
所以了,定国公府的世子爷便每天不辞辛苦地变装带着几个身手极佳的护卫偷偷摸摸地跟在未来世子夫人身后,美其名曰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齐渊就此事也曾对岳父委婉地提及,可他家岳父特别云淡风轻地回他一句“我家阿宁打小便野惯了,再说了,她那脸挺安全的”。
当时,齐渊就想暴打岳父大人,他家宁姊姊明明很好看的,什么叫脸长得挺安全——
他觉得根本一点儿都不安全!
不过鉴于媳妇儿还没娶进门,现在暴打岳父可能永远就娶不到的原因,齐世子忍住了没有跟岳父大小声。
岳父太不靠谱,果然自家媳妇儿还得自家操心,然后齐世子便开始了每天的护妻行动。而这个时候被人拦了出行马车的严雪莹已经听到了那个对她来说并不太陌生的声音。
“严姑娘,怎么着,要不要下车来跟小爷说说话啊?”
这么一副张狂得瑟、欠揍无赖的语调,是平北侯家的那个世子爷无误了。
程玥宁背着弟弟找了个比较适合近距离围观的地方猫下来,安静看戏。
不远处的巷子里,齐渊和几个护卫也默默地蹲成一排,他们都已经开始同情平北侯世子了,真的,比真金还真。
严御史是程沛的学生、程玥宁的师兄,虽然程玥宁好像对这个师兄不是很友好的样子,但自己家的内部矛盾,一到面对外部矛盾的时候,通常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程玥宁真的摁不住平北侯世子一伙人,他们这些人肯定不能看着未来世子夫人吃亏不是,加上他们妥妥能摁死了。
所以,同清!
“你们严家可真是自视过高,凭什么把小爷请的媒人关在门外,小爷哪里配不上你了?
小爷今儿就先把你抢回去成其好事,我看到时候严家认不认这门亲。”
卧槽,真劲爆!
“强抢民女。”程昱很肯定地对姊姊说。
程玥宁点头,这确实是太过明显的操作。她也很久没见过这么作风强硬、无耻下流的强抢现场了。
“刘世子,你难道就不怕朝中悠悠众口?”马车里传出一道清柔却带着怒意的女子声
“我又不是不想负责,我要娶你的啊,提前洞房怎么了?”刘世钰一脸理直气壮地说。
程玥宁突然觉得她家齐世子以往的无耻都不值得一提,至少那都是经过她同意的,可这位平北侯世子厉害啊,他这是完全视王法如儿戏,在天子脚下就敢这么硬抢御史头头的闺女,说出去都可以叉腰笑了。
马车里的人显然也被这话给气狠了,一时竟没了音儿。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小爷把人抢回去。”刘世钰拿着马鞭指着马车朝自家的护卫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