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初真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他挥挥手,代表此事就此揭过。“贤婿,今日前来,主要还是想和你商讨一件事。”
“请说。”武聿擎对柳家父子前倨后恭的态度有了戒心。
“朝廷向你武家牧场,订了三千匹战马,少奇在太仆寺里,便将这事儿揽了过来。”柳鸣之顿了一下,接着露出一脸为难。“而这三千匹战马,估计三千六百两黄金、九万匹绢帛,是否能先交马,缓些再将这些金银绢帛奉上——”
武聿擎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冷地打断他。“就算中丞大人不是生意人,也该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不能因为你们代表朝廷,就想赖帐。我的手下也有家庭要养,牧场仍需经营!何况,前线烽火不知何时将起,说不定后续还需要更多马匹。没有钱,怎么养马?”
柳鸣之被他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但为了儿子,仍然厚着脸皮道:“唉!老实和你说吧!少奇……实在是太不长进,吃喝嫖赌无所不来,这公款……亏空些许,所以这回想请你帮个忙,这一点钱在你眼里应该不算什么……”
他财力雄厚,就该双手将钱奉上?
看来,柳少奇亏空的公款,恐怕不只“些许”吧?否则凭他无赖的个性,到街头强索些金钱财帛补上就好,何需中丞大人亲自出马?
武聿擎冷笑。“敢问中丞大人,令公子亏空公款的事,是会杀头的,我若帮了这忙,被查出来也是要杀头的,我为什么要帮?”
“这……因为你是少奇的妹婿呀!外传你与初真夫妻和合,帮个忙应当不为过……”柳鸣之试图动之以情。
这番话,令武聿擎身后的李昶妮暗自翻了个大白眼,而他更是不屑地将话头堵了回去。
“那也必须是你们有善待初真。”他毫不客气地直言,“然而事实如何?初真被抬进我武府时,是奄奄一息的,身上甚至鞭痕累累,足见在中丞府里,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凭这一点,我为何要帮?”
“这……这事都过去了……”对方说的是铁铮铮的事实,柳鸣之面露尴尬。
“只要初真身上疤痕一天不除,这事永远不会过去!”武聿擎强硬道。
“你……你真要如此绝情?”他不敢相信,连自己都亲自出马了,居然说服不了他,翁婿情面一点儿也不给。
“绝情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柳家!”初真在这种家庭长大,连他都替她感到悲哀,幸好她已经嫁给了他,脱离那无情的地方。“你只想替柳少奇文非饰过,却没想到我武家牧场吃不吃得起这亏!万一我垮了,谁来帮我?初真怎么办?相信中丞大人在朝廷里也不会替我们夫妻俩说句话吧?”
柳鸣之完全无言以对,因为原本他的请求就不在理,被这么一说破,更是难堪至极。
“来人呀,送客!”武聿擎不想再跟这两人罗唆,唤来下人将两人“恭送”出门。
柳家与武家的关系,自此交恶。
柳鸣之与柳少奇离开后,她被关在家里三天。
“为什么我不能出门?”
李昶妮快被关疯了,在第四天早上,武聿擎出门前,硬是拉着他的手臂,将他缠在房里。
“我怕柳家对你不利。”他简单回答,酷得要死,基本上,他三天来的回答都一模一样。
“难道只要柳家一天对我有威胁性,我就一天不能出门?”她快昏倒了。雅昶小集虽说分工完善,少了她几天也不会倒,但她这个老板消失太多天,对其他员工也交代不过去。
而武聿擎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原本他就不想在京城里众人对她议论纷纷时,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如今再加上柳家这一桩事,他当然打蛇随棍上地关她禁闭。
不过他知道自己若坦承就是不想让她出门,以她的个性绝对无法接受,因此他采取安抚手段。
“等外头风声不那么紧了——”他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她没好气地打断。
“风声紧,我又不是通缉犯,躲什么风声啊!”她瞪着他,“你这种说法,就是典型的老公敷衍老婆。什么‘路上塞车,我不是故意迟到的’,还有‘晚上加班,我不回家吃饭’,我要是相信你,这几年都白活了!”
在气头上的她脱口飙出一大堆现代字眼,武聿擎听得一知半解,什么叫“塞车”、“加班”,他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也习惯她语出惊人的模式,因此并未深思。
不过,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容忍她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不在乎她不把他的权威当成一回事。别说武府里,就算是全京城,上至高官达贵下至贩夫走卒,从没人敢当面这样对他大小声的。要是换了另一个人用她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就算不被他冷酷的面容吓死,八成也因他的脾气而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越想,武聿擎心中越苦闷。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女子的一举一动牵动到没了自己的性格?她明明一点都不温柔婉约,他却爱煞了这般的她,明明她和他期待的妻子一点都不符合啊!
“你……你这是对待夫君的态度吗?”他试图沉下脸吓吓她,“你在客人面前的端庄呢?你不晓得女子要遵三从四德?你提到生意经都能滔滔不绝,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现在又拿女诫来压她就对了?生气时不能生气,还必须态度温和、浅笑盈盈地说一句“老爷,妾身不爽”?有没有这么别扭啊!
她思绪一转,硬生生压下翻白眼的冲动,露出一个媚笑。“因此,夫君是嫌妾身不够温柔了?”
听到她骤然转变的语气,武聿擎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不过为了维护他男性的尊严,还是冷着声道:“没错,你该好好检讨一番!”
“那么,妾身以后就这么跟夫君说话可好?事事遵守女诫,循规蹈矩,温柔乖巧。”她声音变得轻柔,娇躯缓缓地靠近他,小脑袋靠上他胸口。“夫君别生气。妾身也只是想出门透口气,不会乱跑的。”
这种温婉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只教武聿擎全身不舒服,心想自己真是犯贱了,居然比较喜欢她恣意妄为的样子。但这女人柔若无骨的在他身上磨蹭,更令他身上某处不受控制地慢慢起了生理反应。
“我说过现在这时机不宜。”他轻咳了几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没到她更过分的将一双藕臂挂到他脖子上。
“那妾身带几名武功高强的下人跟着,总行吧?”她贴上他耳边,半撒娇半哀求地娇声道:“拜托夫君……”
这最后一句话尾音拉得老长,令武聿擎浑身都发热了。原以为自己对女色已然免疫,但每每遇到她刻意引诱,他总是压抑不住男性的本能,想与她共赴云雨。
原来,自己仍是好色的,但只好她这一色。
“你看……”李昶妮有意无意地在他耳垂轻舔了一口,“如果妾身变得这么乖巧听话,立莫摇裙、笑莫露齿,满足了你想要的条件,你还不让我出门,不是很残忍吗?”
武聿擎已经被她撩拨得受不了了,只觉气血直往上冲。“好好好,我等会拨几个下人跟着你,但是现在你得先……”
“先什么?”她睁大了眼,故作无辜。
“先把你自己升的火,灭掉啊!”他的眼中满是情欲,等会儿要出门办事也管不了了。有了这般妖精般的妻子,他都忍不住担心自己就快从此君王不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