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相片上的人选全数介绍完,京德正要随便取出其中一张,老妈又开口了,“还有一个没相片,听阿水婶说,那个人刚从国外回来,目前还没工作,但听说曾在一家著名的咖啡馆工作过,咖啡煮得比专业更专业。阿水婶是大力推廌,不过我想男人没有固定的工作,不好啦。”
咖啡煮得比专业更专业?这句话勾起她的好奇心。
咖啡馆的生意蒸蒸日上,前些日子她还在想,要不要把隔壁那间店面也买下,三度扩店,以往只有假日,咖啡馆才会客满,现在即使是平日也是一位难求。乐欣乔在的时候还好,该说他有天份,一教就会,煮得一手的好咖啡,可是现在他……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在她最后一次痛哭之后,不是已经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别让这男人再困住她了吗?
再一阵子吧,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可以忘了的……她再一次对自己说。
不自觉的一叹,“就会煮咖啡的这个吧。”
“这个?他还没有找到工作呢,不可靠啦。”
“没关系,看对眼才重要。”要工作?还不简单,相亲不成的话,她可以变成面试,应征员工。“我这星期要回台北了,你尽快安排吧。”
母亲虽不太满意,但也尊重她的想法,点头同意这个人选。“回家了,你外婆说你最近瘦得厉害,炖了人参鸡要给你补一补。你啊,在外地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学那些年轻女生成天减肥,瘦得剩一把骨头,不知道哪里好看……”
老妈叨叨絮絮的又念了一堆,母女俩才一起慢慢走回家。
街灯和民房里头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夜黑了。
阿水婶的效率真好,前晚联络上她,隔天就安排好相亲了。
相亲地点约在闹区的一家连锁咖啡店,京德手上拿了一把向日葵,当作辨别。她事先摆明了两人见面就好,不需要家人陪同,也不想要介绍人在一旁罗唆。毕竟她若开始“面试”起来,这样也才不尴尬。
这天不是假期,约定的时段也算冷门,京德提早十分钟到,找了位子坐下后,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家店的座位不少,一楼只有靠窗一排位子,二楼才是主要空间。现在里头坐不满两成,大部份都是独自一个人,或看报纸、杂志,或是在上网。
又过了几分钟,楼梯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京德下意识的看过去,那是个俊美帅气的男人。
对方也看了她一眼,四目一交集,她有点尴尬的别开视线,低下头喝了一口柠檬水。
会是这人吗?不可能吧!那么有型又帅,如果连这样的条件都要去相亲,大部份的男人大概都讨不到老婆了。
忍不住又想偷看一眼,俊男美女人人爱看嘛!
抬起头却发觉,这个帅哥竟站在自己桌子前。天,他好高啊!而且这高度、身材,让她莫名的感到熟悉,她打量着对方那两道飞扬的浓眉和深邃瞳眸……她的心由一开始的讶异疑惑,转变为愤怒!
“京德,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音,她确定了。
是乐欣乔。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他来这里干什么?
“京德?”他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因为他唤着她名字里的温柔。
她在那痛苦得快要死掉的一个礼拜里,只能靠着被背叛的恨意,才能度过那些日子,她一丝一毫也不能想起他的好,要不然她会崩溃、会发疯!全然的去恨一个人,能使自己得到站起来的力量,强迫自己往前看。
可现在,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他觉得伤她不够,还是玩弄她玩弄得不过瘾?偏偏,她没用的管不住想念他的心情、想拥抱他的冲动。
京德,你不能有志气一点?这个男人害你当成第三者,你还要受多少屈辱,他才会觉得够……她努力的筑高心墙,冷冷的开口,“不好意思,那个位子有人。”
乐欣乔一怔,“你约了人?”
“和我相亲的男士就要来了,请你让让,害别人误会了就不好。”
“你相亲的对象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目前还没工作,但曾在一家著名的咖啡馆待过,咖啡煮得比专业更专业的男人。”
他前天一下飞机,就到咖啡馆。从遐龄口中知道京德下落后,本想一口气杀到乡下老家找她,可遐龄建议最好别这样,绝对会吃闭门羹。
透过遐龄打电话去京德家,问到了一些事,知道京德最近一直在相亲,够义气的遐龄,还套出京母的话,说自己也想找对象,想看看那个有很多对象可以介绍的阿水婶电话,一番折腾后,才有了今天的相亲。
京德的情绪有点失控了,她将喝剩的柠檬水往乐欣乔脸上泼。“有未婚妻的男人还需要相亲吗?还是你又开始放‘猎艳假’?侮辱人要有限度。”说完,她起身就走。
“京德,你听我解释!”他连忙追上。
京德回头斥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美丽的未婚妻都出现了,你不也在那之后就失踪了吗?”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你再向前一步试试,想当街演出全武行吗?”
乐欣乔果然止住步伐,不敢贸然上前。倒不是怕她的花拳绣腿、丢脸什么的,而是他在意京德的情绪。她还处于对他极度不满的情况下,她不会给时间让他说话,更加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他知道,自己给她的伤害,不单单只是闵湘郁的那番挑拨,而是他给了她一向在意的事,直接要命的一击——她曾告诉过她的家族遗传,那一直是她极自卑又无奈的困扰,所以他“未婚妻”的出现,无疑是带给她最无法忍受的耻辱。
看来遐龄苦心的安排,以这样重逢的方式是白费苦心了。
目送着京德走远的身影,他满脑子只在想,该如何让京德高筑的心墙软化?
他想到一句话——烈女怕缠郎,所以那就缠吧!缠到她软了心,愿意心平气和的听他解释。
气象局发布了陆上台风警报,到了下午开始,刮起了阵阵或大或小的强风,傍晚时,天空下起挟着强风的大雨。
透过一楼茶行的玻璃窗,看着骑楼里供路人乘凉的一排矮木凳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仍是坐在那里。
见女儿相亲回来就一直沉着张脸,问她什么也不说,没多久,那个帅气高大的男人就出现了,说是来找京德,问题是,女儿说她不认识他。京母马上就看出端倪,对于不认识的人,哪可能会一副很怨怼的样子?
“阿德,那个男人,你真的不认识人家吗?”又问了一次。他在那里坐了快四个小时了,“天色暗了,外头风雨交加,要不要请他进来坐?”
“那个人高头大马的,强风不会把他吹走。”京德冷着脸上楼。
第9章(2)
一个小时后,京家准备吃晚饭,京母一面摆碗筷,一面对坐在一旁的母亲说:“那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就不知道和阿德有什么过节?她理都不理人家。”
看女儿摆了三副碗筷,京老太太说:“多加一副碗筷,把人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德……”
“这两人一定有交往过,现在可能在冷战什么的,你何时看过阿德这么不讲理又别扭的样子?女人啊,只有在和喜欢的人吵架时才会这样。”京老太太一笑,“更何况来者是客,请人家吃一顿饭也算礼貌。摆好碗筷把京德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