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要不信邪、不要和他交往,那么,他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当初他的话成为支持她的勇气,但现在这些话,却像针一样的扎着她。
她明明想过即使和他渐行渐远也要保护他的,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告白?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自己可以拥有幸福?怎么会以为她有那个福分,可以有个宠溺她的男人?她记得祁勋丰总是用宠溺的口吻说她是福星。
骗人的!什么福星?福星会这样害你吗?“祁勋丰,你这个笨蛋……”她眼神迷茫,喃喃的开口。
祁勋丰,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
忽然,有把伞替她遮去打在身上的雨势,清雅偏冷的嗓音低唤道:“小福。”
刘苔担心的看着自家妹子,打从小妹打电话取消中午的约会,她和丈夫就觉得奇怪。后来小妹才又打电话来说祁勋丰出了车祸,她更是不放心。
刘福看着大姊,轻声开口,“祁勋丰会没事吧?如果不和我交往,他现在还会好好的吧?”
“小福。”刘苔搂着她叹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直到大姊将她搂进怀里,刘福这才终于放声痛哭。“你们不该哄我的!我不是福星,根本不是!祁勋丰会出事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为什么我要贪图不属于我的幸福,把他害成这样?”
“小福,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你的错。”刘苔道。小妹是个如此善良的人,她的命格绝对没问题,可这种时候跟她说再多都没用,只得让她好好的宣泄。
能哭出来,总比闷出病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刘福才慢慢的平复平静,剩下眼中的泪水还是默默的流淌。
她靠着长姊如母的刘苔,哽咽的说:“无明加在我身上的头衔,沉重得令我像是被绑了一堆大石,然后又把我推到谷底,让我逃不出生天。常常有人假借救我的名义抛下绳索,可每一个都试了试重量后就松手。
“有一天,有个人拿了条绳索递给我,鼓励的告诉我不要怕,只要相信他,他会帮助我慢慢爬上来……
“他努力的将我一寸寸拉出谷底,我看得到光了,好开心,开心到忘了身上绑着的大石一直都在,忘了我的快乐其实是建立在他身上。果然,悲剧发生了,我身上的大石过于沉重,他想拉我上来却力有未逮又不愿松手,最后和我一样掉到谷底去。
“我摔下谷只是受了伤,可那个为了救我上来的人,由山上摔下去却很有可能生死不明……”刘福轻轻的叹息。“大姊,这一次只要祁勋丰能够醒来我就放手,我不要再让他因为我而受到一丁点伤害。”
“小福……”
“所以大姊,你帮帮我好不好?在放手前,我能不能见他?只要一面,即使是偷偷的一面都好。只要看一眼,知道他安好了,我就死心好不好?”
刘苔皱眉,听出了端倪。“你方才没看到祁勋丰?”
她摇了摇头。“我、我会克夫,会害了祁勋丰,祁老夫人不允许我见他。”
克夫?刘苔脸色一沉,心中怒火缓缓升高。她枉称刘神算传人,怎么自家小妹有这样特殊的命格她会不知晓?
她曾听丈夫说过,祁勋丰好像因为祁老夫人的迷信,小小年纪就被赶出去自立门户……
而祁老夫人会迷信,想必有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吧?
好,很好,即使她只是个小小命理师,也有她的骨气。她和当年的老神算同样卜出刘福命坐“天官赐福”,岂会有假?所谓的福星,不见得是一接近她就有好事,有时是自己反成为带给她福气的棋子。可给她福气就是带衰自己吗?那可不,对方成就她一分,将来会获福三分。
既然有高人说刘福是克夫命,即使不是当着她的面说,也颇有踢馆的味道了。这样的“高人”,她怎么能错过?
刘福泪眼汪汪的看着大姊。“大姊,你、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我一见到祁勋丰,真的、真的会、会让他再也醒不过来吗?若真的这样,那我、我……”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刘苔嘴角噙笑。“谁告诉你,你是克夫命的?”
“祁勋丰的叔叔、婶婶,还有……祁家说是福星命格、打算让他们交往的冯小姐。”
刘苔有趣的扬眉。“这样啊,他们说你克夫可有什么依据?例如哪个神算批的命?或者是哪个命理大师说的?”
“只知道那位大师好像姓梁。”
这个姓?她对这个姓氏有点意见呢。回头叫人打听一下祁家的御用命理师是哪位,她找个时间好好拜访一下。刘苔心想。
“大姊,我可以去看祁勋丰吗?他会不会因此而更严重?”刘福追问。
刘苔认真的看着她,“小福,你没有克夫命格,那些人的话不要当真。我虽没批过祁勋丰的命,可依他名字来看,这人不会短命。祁家人不让你见他,你就暂且别去,如果担心,可以请陈耀东帮你去探望。”
“可是……”
“就我听你姊夫和陈耀东说的,祁勋丰和祁家人并不合,他会对家人的安排没有意见,想必是尚未清醒或伤重到无法自主。你现在暂且别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我会尽早去会会那名梁大师,还你清白。”
刘福看着大姊,最后只好点头。
刘苔把妹妹带上车,心里盘算着陈耀东和祁勋丰熟,他父亲还是祁父的好友,也许会知道“梁大师”是哪位。
第9章(2)
梁心居内——
梁一心正喝着上好的高山茶。这一斤上万的得奖茶口感滑顺,入口回甘、满口生津呢。
今天预约的客人刚好都没了,他难得清闲的休息一下。
他先嗅了嗅茶香,正要趁热就口,侧边的雕花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他杯子一偏,烫得嘴巴红肿惨叫不说,还茶翻杯破,地上一片狼籍。
“啊——我的白玉古董杯啊!”十六万块就这样碎了,梁一心生气的起身,一生气声音就拔高,难听的破锣嗓子无所遁形,“外头是什么人?这样吵吵闹闹扰人清静”
“哎唷,这厮现在也懂得什么叫‘清静’了呢。”刘德化笑嘻嘻的走过来,后头还跟了个身着古典白色旗袍服的清雅女子。
“你们是谁?”前面的老人他像在哪儿见过,后头的那名妙龄女子也好像有点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方才那声巨响是你们弄的吗?”
“正是。”
“你们……你们撞坏了什么?”那声巨响很大,他连忙走出门外查看,这一瞧,血压倏地攀高,“我的铁门怎么会有个大凹痕”
刘德化将挟在身后的实心铁棒往前一亮。“你问它。”
“你们、你们给我赔!要不然我就报警!”
刘苔一笑,“不错,以前看到警察还得躲躲藏藏,现在倒是敢报警了。”
梁一心心一跳,做贼心虚的看了眼这名清秀佳人。“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讲!”
刘苔不理他,走到正门口,站在门外不入内,反而端详起他门上的桧木匾额。“梁心居?稍懂得姓名学的命理师最常做的事——命中缺水补水,命中缺木补木,看来梁大师也是如此,你这个人没‘良心’,所以相命馆才叫‘梁心居’。”
“你这丫头真是太失礼了!你到底是谁?”明明不认识,可那对眉眼他却又不陌生。
“我吗?刘福的大姊。”
刘福?“啊!祁家无缘的孙媳?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找上门了。”他打量了她一下。“不就是为你那个妹妹出气来的嘛。唉,不是我爱说,令妹的命格……”他夸张的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