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包袱里怎么有一大叠的银票?那银票的厚度应该可以供她在江州买一两套宅子了吧!
一定是范逸那家伙干的好事!都怪她离府前没再察看一下包袱,他不会怪她卷款潜逃吧?还是这是他给她的离婚补偿费?
不管是什么,现在的她非常非常有钱是事实,这男人还当真是有心了,是怕她不甘愿就这样走才塞这么多银票到她的包袱里吗?还是怕她离家出走时在外面饿着了或是冻着了?
真是……
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就眼睛发酸。
秦欢拿了之前自己准备的几两银子放进袖口里,又把几张面额很大的银票放进贴身的内兜里后,这才重新把包袱收好,走出房间到了柜台。
“掌柜的,我要换房间。”想了想,与其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走,还不如先在此休息一阵子再做打算。
“嘎?怎么了?姑娘?”掌柜的一脸不解。“是房里有蚊子还是虫子?”
是苍蝇。
她在心里OS。
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只能浮现苍蝇两个字。
想归想,秦欢当然没说出口,只道:“房里临时来了个不速之客,你帮我换一间上房吧,我要住一段时间,要安静点又舒服点的,还有,我住在这里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我可以预先付给你半月的房钱,但如果我的行纵被拽露出去,你可要赔我半月的房钱。懂吗?”
掌柜听了呵呵笑,“姑娘放心,我们是平城最大的客栈,一向最懂规矩,不会胡乱碎嘴自找麻烦的,姑娘就安心住下吧。”
秦欢满意的点点头,立马就塞了半月房钱给他,“嗯,现在待在我房里的那位客人,就让他睡一晚,房钱算我的,但等他问起我,你就告诉他我已经退房离开了,懂吗?”
“知道了,掌柜的我一定照办。”说着,掌柜的亲自走上前来,“让小的带姑娘去上房吧,那里又隐密又安静,不会有任何人扰了姑娘清静的,姑娘请——”
第十四章 郡王府被封(1)
唐渊是被人用脚踢醒的。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冰冷,像是在雪地里待了一夜似的,然后他马上发现自己真的躺在地板上……
该死的!他竟着了曼蛛儿的道!
他真是太大意了……
要是曼蛛儿也像当年对付范逸那样对他,此刻他的眼也要瞎了!虽说他到多情谷拜师学艺多年,会使毒懂毒,但说起解毒之法,他的功夫还真沾不上边,若被那丫头毒瞎,那就真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你不会是醉倒在地上躺一夜了吧?”把他踢醒的人,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唐渊看了来人一眼,竟是刑部侍郎黄坤,此人是刑部尚书高铁林的心腹,只要有重要案件发生就可以看见他。
唐渊伸手抹抹脸,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来,“上面要动手了?”
“嗯。否则我何必出现在这里。”黄坤冷哼一声,“没想到刚好被我看见你这可笑模样!我可是听说你是来见旧情人的,怎么?人呢?你这样倒卧在地上一夜还要被我踢才踢得醒,看来是被将了一军?”
唐渊嗤了声,“什么旧情人……别胡说八道了。”
曼蛛儿对他来说一直都像是妹妹般的存在,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不只一次想起她为他做的一切,心总是隐隐地疼,但那却与爱情无关,而是一种辜负了对方的懊悔之情,感念对方的思念之意,他不只一次的想,当年,若是可以重来,他定会想方设法保住她……
直到他近来再次遇见她,她长大了,变美了,韵味十足,竟让他直觉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不喜欢她嫁给另一个男人,更不喜欢看见她对另一个男人好,当他发现她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比他更重要时,他吃味了,不舒服极了……
他一直以为他想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想要弥补,后来才发现并不单纯是如此……
幸好,她没死。
连老天爷都成全他想保住她的心意,他自然不该再辜负。
“不是旧情人,那是什么?”
唐渊不语。
“连我也要瞒?我听阿辉说了,那女人就是半年多前救了温贵妃一命的秦三小姐,也是现在的长乐郡王妃,更是当年多情谷谷主之女曼蛛儿。”
阿辉那个大嘴巴!
阿辉从小跟他到大,自然一眼便能把人看出来……
唐渊眯起眼,“你想干什么?”
黄坤嗤了一声,“没想干么,只是问问,她若真不是你的旧情人,你为何还要留她在身边?不直接杀了她?你最清楚曼蛛儿可是一个绝计不能留的人!要是上面知道她还活着,她早死了”
“她失忆了,何必赶尽杀绝?”
“你喜欢她吧?”
“是喜欢。”
“如果真喜欢,真那么有情有义,当年又怎么会让人一把火烧了多情谷?”
“住口!”唐渊气闷的低吼,“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鲁夫都查到多情谷了,我能怎么要不是怕我曾经上山拜师学艺之事被宫里知晓连累了娘娘,我何必这么做?”
黄坤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虽说他现在混得有模有样,官位也高,可眼前这位后台很大的公子爷可不是他能随便得罪的,说几句得了。
“我说过了,她已经失忆了。何况你不说我不说阿辉不说,她岂会知道是我让人灭了多情谷?”
“我可是为你着想,你确定她什么都没看见?若哪天她突然都想起来了呢?”
“真如此……我会亲手杀了她。可以了吗?”
“只怕到时你下不去手了。”
“那也是我唐渊的事,不劳你费心!”
“这话就错了,只要碍着娘娘路的,就都得劳我费心不可,你最好每天烧香念佛,保佑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要不然,我定会亲自动手杀了她——”
话未落,此人仿佛感应到外头有人,给了唐渊一个示意的眼神。
正想上前悄悄逮人,孰料门外突然传来铿锵一声——
“谁在外面!”
唐渊低喝,冲出房门,见门外站着双脚直打颤的店小二,他的脚边是方才落下的铜盆和洒了满地的水。
“大侠饶命……小的只是来送洗脸水,却不小心撞见一个人在大侠门外鬼鬼祟祟地,那人看见我便一把刀指向我,才吓得小的落了盆……”
“看见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了吗?”唐渊有点恼火又心急,“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可不想方才的对话被曼蛛儿给听了去!
“是男的……戴着帷帽,可看得出是男人……”
听是男的,唐渊松了一口气,没再多问提步便追了上去——
范逸端坐在主位上,跪在他面前一整排的,是长乐郡王府十几年来训练的精锐暗卫,有的是曾经跟老王爷征战沙场过的老将,有的是这几年新增的干才,他们明的是在做皇商该做的事,暗地里却也藉职务之便搜罗了官家们的大小秘辛,形成很扎实的情报网。
华与,曾经是这群人的领头人,他行事有度,统领有方,判断精准,执行范逸的命令从来没有失手过,谁也没想到,华月竟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人,不只监视,甚至还长年对他下毒,一想到这里,众卫无不唏嘘。
旁人皆如此,何况是范逸这个当事人呢?不过,他根本没空长吁短叹,那也不是他的作风,就算是失明的那五年时光里,他也不曾当着这些精卫的面抱怨过什么,何况是双目已经恢复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