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便是有些龃龉很快也就散了,李素月和卓玮玠没多久就搂抱在一起睡了,身体的疲累让他们并不想洗漱进食。
后半夜的时候,李素月是被身旁火炉一般的热度热醒的。
“来人,点灯,去叫太医。”
随着她这一声,福王府后院登时嘈杂了起来。
太医来之前,李素月急匆匆洗漱了一番,又叫人把床收拾了一下,好歹别在人前太狼狈,只不过太医到来把脉后,一切还是无所遁形。
“王爷这是……”刘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看了一旁的李素月一眼,欲言又止。
“刘太医但说无妨。”
刘太医心一横说道:“王爷在房事上过于放纵了,又沾了酒气冲了药性,所以才会引发高热。”
李素月多少有些尴尬,可始作俑者高热昏迷,她只能替他听着,有极大可能也替他背了锅。
“我会注意的。”
刘太医摸摸胡子,略有犹豫地道:“王爷任情纵性惯了,王妃尽心就好。”
他的言下之意是,实在劝不住也别太为难自己,免得白白坏了夫妻感情。
“我知道。”老太医的话她听进心里了,听说刘太医自卓玮玠幼时就照看着他的身体,自然对他的性情也有所了解,会如此劝告,也算是肺腑之言了,好意她心领了。
“王妃用药酒帮王爷擦身降温,老夫再开一服药,让人煎了喂王爷喝下,高热应该很快就能降下来。”
“有劳太医了。”
“老夫分内之事。”
第九章 拉近的两颗心(2)
接下来的时间,福王府内院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照料王爷,一直到天光大亮时,卓玮玠的高热终于完全消了下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李素月去洗漱了一下,吃了点儿东西填肚子,然后又端了碗米汤去喂床上的那位大爷。
他太虚弱,就只能喂些流质的食物,喂完后隔了一会儿,药房送来煎好的药,李素月一喂药,然后喂水。
如此好一番折腾之后,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传达来的疲乏。
某个把自己整得卧病在床的王爷占了床位,她又不能远离,便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了,而她实在是太过疲累,躺下没多久就陷入沉睡。
她睡过去不久,原本昏迷的卓玮玠便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王妃人呢?”
内侍把人指给他看,他这才放下心来,一睁眼身边没人,又思及自己先前做的好事,他真怕自家王妃给他来个离家出走。
夫妻闹别扭,收拾东西带人回娘家什么的,不拘阶层,通用!
低声让人准备热水,卓玮玠先在内侍搀扶下去洗漱一番,换过衣服,又吃了碗粥。
此时,床上的东西都已经全部换过,他虽有些虚弱,仍坚持自己亲手把妻子抱回了大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将她搂在怀中阖眼睡去。
太过疲累的李素月意识迷蒙间有所察觉,但因围绕自己的是熟悉的气息,她便没有睁开眼睛,任他施为。
有些事早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中变得不一样。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大雪在不经意间覆盖了整座京城,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呵出一口气都仿佛要瞬间结成冰晶,在这样的天气里,很少有人会喜欢出门,像卓玮玠这样体质先天就弱的人就更不会挑选这样的天气出门,如今他有红袖添香,温香软玉在畔,那就更是懒得挪动一步了。
没事调戏调戏妻子,白日宣个淫,晚上通个宵什么的,这才是人生至乐,房事节制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狗屁。
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生命尽头的人,不趁着有精力挥洒的时候播种耕转,不及时行乐,难不成就为了把人娶回来守活寡吗?
他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十天卧个床的,放纵又能放纵到哪里去?
刘太医有时候就是太过保守,总是让他学那种五六十岁的人才做的修身养性,那他活得还有什么乐趣?
不过,晚上通宵是会被另一位主角拒绝的,这就让福王殿下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英雄气短,他都听他家王妃的。
看看坐在一边缝衣服的妻子,卓玮玠又偷偷摸摸地移了移靠枕往她身边凑,李素月想着自己拒绝他的求欢,也该给点补偿,就权当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卓玮玠一点点挪过去,最终让自己枕到了她的大腿上,这才满意地眯起了眼。
“这么天天窝在屋里陪我,会不会觉得无聊?”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素月一眼都没分给他,淡淡说道:“无聊我可以出门吗?”
卓玮玠想都不想地道:“我不想出门,你出去我怎么把?”
那这是问心酸的吗?李素月就不想搭理他。
前几天他出门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然后就着凉病了好几天,今天才总算恢复了精神。
弱不禁风的女子她尚未见过,但弱不禁风的男子她真的领教了!心累!
她还没有怀孕,但却已经有了养孩子的艰辛感,如果未来的孩子也像枕在她腿上的这位样有着烂身体,她真的不想生,一点儿不想!
先不说她照料的辛苦,光是孩子自己难受,养大了也不知道还会去祸害哪家无辜的小姑娘,她就觉得还是不要造孽了。
在某人活着的时候,她小心伺候着就行了,只当自己上辈子真是罪大恶极,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混蛋好了。
如果不这么想,李素月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发狂了。
“这种天气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卓玮玠把玩着手里的暖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
“踏雪寻梅。”
“咱们府里也有梅树,想看的话不用出去。”
“自然之美岂能一样。”她反驳。
卓玮玠若有所悟、“这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李素月:“……”这话感觉不对,可又好像没问题。
“我听说承平伯好像准备分家了。”
“什么?”
见终于勾动了她的关注,卓玮玠抬手捏捏她的脸,在收到她的瞪视后,这才笑道:“承平伯准备让世子袭爵,然后趁机把家分了。”
李素月嘴角勾了下,“分了好。”
“对,分了好。”卓玮玠对此也是一样的看法,“这样到时候丁武平背你上轿就不会跟承平伯府扯上关系了。”
李素月停下手里的针,垂眸看他,“你在里面做手脚了?”
“没有。”卓玮玠立即否认,“当然没有,我像是那种闲着无聊管闲事的人吗?”
“挺像的。”她陆陆续续接收的一些田宅房产都是曾经对她亏欠的人所持有的,就连原来属于镇远侯府李老夫人的遗产如今都全部落入了她手中,也不知道镇远侯如今是何等穷困的模样了,镇远侯有没有又跑去替侯爷夫人暖床挣零花?
镇远侯实在是个大奇葩啊,给自家嫡妻当面首当得还挺食髓知味的,有这种生父很耻辱啊,所以她当年旁敲侧击知晓内情后果断就决定找机会跟侯府脱离关系。
“阿月,”卓玮玠一脸认真,“你不能这么怀疑自己的丈夫。”
李素月回他一记冷哼,不屑就此浪费口舌。
“承平伯似乎有意接你去伯府过年。”他像是无意间提到这件事一样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安排?”李素月不答反问。
卓玮玠闭着眼睛道:“我让观里的人告诉他们你出去云游了。”然后声音放低,小声低喃,“过年你当然是要跟我一起过的,去什么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