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低呼,“元生,你说杀死哑叔的人是国师?”
元生用力点头。
诸葛苡湛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拉着他躲到一株树后,压着嗓子小声地问着,“元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堂堂一个国师,没必要跟残疾人士过不去,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元生眼眶含泪,“是的,我在院子偷偷见过他几次,最后一次是他下令杀死哑叔的时候。当时他是要来抓走我的,哑叔……”
当元生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出,诸葛苡湛这才知道,原来有一名中年男子每三个月会暗中前来看他,这男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怒意,他总是很害怕。
一次,他无意间听到男子跟哑叔提到“养了他九年,该是他报恩的时候,届时我会来取他的心头血”等话,哑叔求那男子放过他,毕竟照顾了九年,也有感情,没想到男子不听就算了,还对哑叔痛殴一顿才径自离去。
哑叔老了,受不住这种折腾,临死前要他连夜逃去京城,说他的亲人在京城,并且塞给他一个包袱,里头装的是他被送到哑叔手中时身上穿的肚兜,还有一块玉佩。
“心头血?”
“是的,他说是为了我的心头血,才会让我一直活到现在。”
“心头血……”怎么听起来就不太对劲,国师要元生的心头血做什么?
诸葛苡湛觉得这一连串的谜团似乎有所关联,可又无法连结,百思不解的她只好随手算一卦,结果出现的卦象更是错综复杂,令她头痛。
这难解的卦象意思是真真假假,然而她算的是元生,怎么会出现这种卦象?让她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要怎么判断卦里隐藏的含意。
此时,皇甫璟渊一群人也看到了国师,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即使天气阴雨绵绵,这国师却一如往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仙人般出尘俊逸的脸庞,漾着和照的笑容走向他们,“太子殿下。”
“国师。”
国师温柔的目光落在清儒大师脸上,对着他微点下颚,“清儒大师,好些年没见,近来可好?”
“有劳国师挂心了,国师还是一点都没变,而老头子我却已经白发苍苍,老了。”清儒大师摇头,客气应付道。
“清儒大师回京,皇上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不如您就随在下进宫面见皇上。”国师并没有给清儒大师柜绝的机会,直接替他做出了决定。
“不了,我早己告老还乡,朝堂上的一切已经远离我,我现在就是一个糟老头。当年皇上曾经允诺,日后我若是进京,不用进宫请安。我就在这里对着皇宫磕三个响头向皇上问安,还请国师帮忙转达我对皇上的思念之情以及敬意。”清儒大师呵呵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拒绝,同时意有所指地告诉国师,他不想再卷入朝堂的纷争。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清儒大师了。”国师含笑的眸光扫过他们每一人,“我还有事要向皇上禀告,就先进宫了。”
躲在大树后的元生看着国师那和蔼的笑容,忍不住低骂了声,“笑面虎,黄鼠狼!”
诸葛苡湛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小声些,你想被他发现你吗?”
她蹙着秀眉看着即使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依旧是白衣飘飘、点滴不沾,出尘得像个仙人的国师,怎么也无法将最近经历的那些事情与国师串联在一起。
这其中肯定有她所不知的事情,只是她该如何挖掘其中的秘密?若是不找出真相,她别想找到八卦罗盘,更别想回到现代……
“你在想什么?”皇甫璟渊关心的嗓音自头顶飘下。
她猛地回神,发现皇甫璟渊正撑着伞替她挡雨,“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皇甫璟渊给她一个白眼,一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样子,直接忽略她的问题,“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困扰吗?脸色这般难看。”
“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通。”她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道。
“想不通难道不会问我?”
“问你?”她愣了下,而后觉得颇有道理。
她好像也只能问他,毕竟皇甫璟渊是古代人,对于他们国家的历史或者是近几年来京城所发生的事情总是比她了解,况且他可以说是最了解国师的人,问他是最为合适的。
“怎么,不方便跟我说?”
“不是,我是在想怎么跟你提这件事情。”
方才银子已撑着伞领着元生回马车,这样她正好可以将想不通的地方以及元生身世的问题告诉他,听听他的想法与意见。
“说吧,你究竟在烦恼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他眯眸看着愈来愈粗的雨丝,“雨愈下愈大,到我的马车上说吧,我想你要说的事情也不方便让第三者听到,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犹豫。”说完领着她往自己的马车方向前去。
“这样方便吗?还有太子殿下耶!”
“太子现在没有时间理我,他眼中只有清儒大师。”他睐了远处的太子一眼,“清儒大师方才已经表示不愿意到太子府,要与你回岳王府,但愿意暂时辅佐他。”
说话间,两人来到平国公府的马车边,他率先上了马车,转身伸出手要拉她。
看着眼前那只温暖厚实的大手,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与他交握,等进到马车,一杯冒着白烟的热茶便出现在她眼前。
“先暖暖身。”
她接过茶呷了口,瞄了眼桌上那泥炉,“想不到这马车这么舒适,还有桌子跟泥炉。”
“还有你想不到的。”他敲了下车壁,几个小抽屉弹出,他自理头取出几样用小钵\装着的茶点、瓜子放到她面前。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权贵之家,平国公府世子,连搭个马车都如此享受。”她不客气的掀开其中一个,拿了块糕点便往嘴里塞,揶揄道:“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你又怎么了解我顶着这身分的难处。”他苦涩的扯了下嘴角。
“是,我是不了解,不过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生活并不易。”
皇甫璟渊不喜欢这话题,强硬的带开,“你想不通的就是这事?”
“当然不是,真小气,不能让我调侃两句吗?”她抱怨了下,将最后一口茶喝掉才道:“是这样的,你可还记得元生说过,照顾他的哑叔被人害死,而害死哑叔的人想杀他?”
“自然。”
“元生今天看到那人了。”
“是谁?”
“国师。”
“国师?”他诧异的挑眉。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元生方才看到国师……”她一口气将之前所知道的、元生今天同她说的事情,以及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困惑告知他。
愈听皇甫璟渊的脸色愈是难看,阴沉得如同马车外的天色,他拧着一对英气剑眉,双臂抱胸,将诸葛苡湛告知他的事情重新理了一遍。
马车里顿时陷入一片恐怖的沉寂,除了雨水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啪答啪答的声音与车轮辗过石板道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她双手交握,时不时扭一下指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希望他分析出来的跟自己所想的相似。
片刻后,他神情严肃地盯着她,“苡湛,有皇子流落在民间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元生身上的肚兜跟玉佩,我若没有看错,确实是皇家之物。”
“皇家织物也有可能是假冒仿制的。”
他这一句话让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脑海里突然迸出前世她曾经算过的某个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