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弃妃秘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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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在他冷待了她三年,企图让所有人都清楚他对她无心无意之后,在他任由她饱受冤枉,承受三年冷宫的清苦生活之后,他凭什么要求她捐弃过往,表现得一如往常?这种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耻。

  周旭镛偏过头,发现大哥紧盯住自己,他转开话题。

  “皇兄,我得回去拟个条子,父皇要我针对海防提出意见。”

  “我们不是要到永平宫看五弟?”

  “不去了。”

  他还摆不平自己的纷乱。

  “是吗?你不去,只好我自个儿去了。”

  周敬镛笑道,斜觑二弟一眼,看着他的挣扎,忍不住叹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终也会有为难到他的事情。

  永平宫里很安静,和冷宫一样静,这里的宫女连走路都小心翼翼,没有嘴碎的低语八卦,也不见半分人气。

  在太监及宫女的引领下,李萱走进书房同周煜镛见礼,没想到门方打开,一个杯盏横飞过来,李萱闪避不及,杯子砸上她的颈子,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头留下一道红印。

  “五爷!”在周煜镛身边服侍的太监小瓶子大吃一惊。

  “叫什么叫,我不想看见这个人,她从哪里带来就把她带回哪里。”

  周煜镛怒吼一道,双目赤红,似要冒出火来。

  自从父皇将她安排到永平宫那天起,宫里就到处传着谣言。

  谣言说:二皇子终于把烫手山芋推出去,解了一桩心事;说无权无势的五皇子根本镇压不来怀玉公主;更可恶的是,还有人说李萱至少还是个公主,否则哪家的闺阁千金肯下嫁五皇子……无数流言传进他耳里,一句句堆积起他的怒火,令他气急败坏,纷扰不休的谣言等同于火上浇油,让他一下子恼了起来。

  “五爷,皇上旨意……”小瓶子话未说完,周煜镛怒目一横,抓起茶壶往地上砸,砰地,茶壶裂成碎片。

  他指着小瓶子怒责,“好个下作阉人,也敢抬着父皇的话,当面作践本皇子?”

  李萱抬起双眉,神色宁和而淡定,她静静望向周煜镛一语不发。

  小瓶子脸上惊疑不定,这是哪儿的话呀,他们这种小太监不被作践就罢,还敢去作践谁?可见到主子发怒,神色骇然,哪个不要命的敢开口为自己辩驳。

  半晌,李萱喟叹,她看着别扭的周煜镛,眼光中没有畏惧,相反地,心底升起一抹卑怜,她仿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一个既无助又自卑的自己……她向前跨一步,双眼直视周煜镛,流露出同情不忍神色。

  见状,周煜镛一拳重重捶向桌面,企图用气势将她吓跑似的。

  他痛恨她的眼光,她在同情他?凭什么!凭什么堂堂的皇子要让一个冷宫出来的犯妇同情!“谁准你用这种眼光看我?连你也瞧不起我?还是你想回到二皇兄身边,企图激怒我好把你赶跑?啧啧,可惜啊可惜,人家不要你、弃你如敝屣。”

  他胡乱骂人,语无伦次,盯住她的目光似要把她吞下肚似的。

  李萱不语,还是同样的态度、同样的悲怜目光,并没有因为他的刻薄而出现半分情绪起伏。

  见她不为所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勾起一丝歹毒的念头,他要挑惹出她的怒恨。

  “你死心吧,二皇兄和王氏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便是多年无所出也不肯再娶,他连个无足轻重的侍妾也不愿迎进家门,何况是你这罪妇。”

  那是早就知道的事,李萱以为没关系的,可当面被周煜镛翻出来,心还是狠狠地一阵抽搐,像被人强掐住喉头、强灌下辣椒水似的,胸口火辣辣地疼痛着。

  李萱咬紧牙关,她已经学会便是疼痛也不能让人知晓,否则迎来的不是疼惜哀怜,而是轻贱低慢,所以她不能在此刻弱下声势。

  何况、何况她已经不在乎了呀……是的,她已经、已经不在乎!心越痛,她越是笑得明媚,情越伤,她越是笑得耀眼。

  李萱说服周煜镛,也同时说服自己,她无所谓。

  见李萱不受刺激,周煜镛像只未得逞的狮子,怒气益发张扬。

  他向前跨一步来到她跟前,低下头勾起她的脸,四目相对,他对她阴毒一笑。

  “你可知道当年为什么父皇不顾母后的意愿,非要把你关进冷宫?淑妃滑胎之事不见得与你有关,便是有关也只是无心之过,怎就硬把你送进那鬼地方?那是因为……”说到这里,周煜镛满眼得意,略略停顿,他等待李萱追问。

  可她忍着、她不问,依然光是笑着,笑得风光明媚,笑着掩去扑腾不已的心绪。

  见李萱的反应不在自己预料中,周煜镛气恼至极,一把抓住她的细肩将她拉向自己,一波波的恶毒语言传进她耳里。

  “因为父皇和二皇兄协议,只要不让你嫁给他,他就不同大皇兄抢东宫太子之位,为了大皇兄,父皇妥协了,即使因而让母后恨上他、你被关起来也一样,而二皇兄就可以一心一意对待王馨昀,就可以共造恩爱夫妻的神话,没有一个多出来的第三者……”周煜镛要她和自己一样愤怒,他要她在自己眼前彻底崩溃。

  但李萱偏偏不教他如愿,即便他的话在她心头撕裂出伤口,即便她痛得想蜷起全身哀哀求饶,可她还是直挺挺地站着、笑着,把酸涩如辣椒水的眼泪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吞。

  只是李萱弄错了,那不是辣椒水,是化尸粉,沿着喉咙下去,腐蚀了她的五脏六腑,辗碎她的知觉。

  原来这才是真相!难怪她伤得几乎死去,他始终没有出现;难怪皇上明知道她无罪,她还是得在冷宫思过了三年。

  怎地,她堪比毒蛇猛兽,让二皇子宁愿放弃太子之位,也要把她圈入栏栅里?原来他没喜欢过她,从来只是她的痴心妄想,她却还盼着在他身边出类拔萃……呵呵,真是好笑呢,她怎么能够不笑?这么好笑的事情,这么有趣的错认,这么可笑啊……真是幸好,幸好她对他的幻想已经结束,否则又要闹笑话。

  李萱狠狠咽下哽咽,告诉自己,也好,不管事实是否知道得太晚,她终究是理解了他有多憎恶自己。

  深吸气,她提醒自己不输、不失控,一千多个日子里,她至少学会一件事,激动只会落人下风。

  她极力克制,抑下喉间翻上的腥甜,淡然一笑,柔声对周煜镛说:“没用的。”

  “你说我没用!”李萱的话像锐针,狠狠扎上他的自卑。

  他重重一甩袖,袖子抽上她的脸庞,她却不惊不惧,清澈灵动的双目依旧注视着他的脸。

  她口气平稳,丝毫没受他的怒气影响。

  “没用的,有人在乎,大吵大闹才有用,没人在乎,你叫破嗓子、闹翻了天,看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场闹剧。”

  “你敢讽刺我?”

  他瘸着腿、向她进逼,眼中透露出危险,仿佛下一着甩上她脸的,不是袖子而是巴掌。

  她浅哂,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脸上。

  他痛恨她这号表情,他受不了她干净清澈的眸子,大手猛地一抓,他扣住她的喉头,狠戾桀骜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脸上。

  李萱不能呼吸了,可她没拉平嘴角,眼神中的同情、哀怜丝毫未褪。

  “五爷,您别这样啊,快松手……”小瓶子急着要去扳开周煜镛的手,却让他猛力甩开,小瓶子脚步不稳,接连几个倒退撞向墙边。

  看见了吗!他是皇子!谁敢说他没用,他发脾气,旁边的太监宫女就吓得噤若寒蝉,他摔桌摔瓶,他们就得小心翼翼,他就算把几个下人打死,也没人敢多说两句,他是皇子,高高在上的皇子!周煜镛恶狠狠地宣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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