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知佳正喜孜孜地数着银票,听他这么一说,脱口道:“她今天真的找你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叫她赶快离开,我不想再看到她。”
这么讨厌?“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四姊?”佟熙娴性情柔和,面貌也是上乘,应对进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看了就讨厌。”顶着毛毛的脸却恬不知耻想靠近他,教他厌恶至极。
毛知佳突然觉得有点受伤,因为佟熙娴的脸就是她的脸啊,他说看了就讨厌,感觉就像是在说讨厌她……他可真懂得怎么伤人,坏蛋。
“我说的话,四姊不见得会听,你要是真的不想看到她,你就自己想办法。”
他要是有本事就把她赶走,但她有强烈的预感,佟熙娴一进到武定侯府就不会离开。
该离开的,是她。
“由我出面,她会难堪。”他淡道。
“反正你讨厌她,她难堪,你在乎吗?”不懂怜香惜玉的混蛋。
“不在乎。”
够狠!他最好可以一路狠到底,她就给他拍拍手。
“既然二爷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快点出去,她的上身只有肚兜,和他独处一室让她浑身不自在,睡虫都快被吓跑了。
“明天我有事要外出,你乖乖待在院子里别乱跑。”
“我还能跑哪去?”毛知佳没好气地道,双眼却隐隐发亮,连老天都帮她,给她这般好机会,她怎能不把握?
他不在,明天她就从角门溜出去找周正沇,反正他的人又不会踏进后院里,更不会让佟熙娴过来打扰她,她溜了也没人发现。
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千两到手了!
“最好是如此。”范逸说着,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第十章 表哥透露的端倪(1)
毛知佳松了口气,倒进床褥里,没一会采薇就进来了。
“夫人怎么没将二爷留下?”采薇叹道。
“我为什么要把他留下?”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恐怖的。
“当然是为了……”采薇说不出口,脸已经微微泛红。
原本以为二爷这时分过来,两人定成好事,岂料二爷竟然只待了一会就走,而且近来的二爷连虚应人的笑意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顶撞二爷的,教她看得直心急。
四姑娘动作频频,她实在是担忧得紧,偏偏夫人不当一回事。
毛知佳意会过来,小脸不受控制地羞红。“你这丫头想到哪去了,我跟他……”想说到采薇懂,她头都晕了。“反正,明天我要去找表哥,再要表哥替我找个住处,我会尽早搬出这里。”
“夫人!”采薇满脸难以置信。
“如果可以,我是想带你走,但如果你不愿意……”
“奴婢当然愿意,可是……夫人就真的那般喜欢周公子?”喜欢到教她舍下二爷和范二夫人这身分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喜欢表哥?”天啊,难道采薇的脑袋里都只装喜欢跟不喜欢这种渺小的问题?
“如果不喜欢周公子,为何夫人要和二爷和离?”
“我没有喜欢任何人,当然也不喜欢二爷,当初冲喜出嫁又有谁问过我的意思?我不想要这辈子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活。”
最重要的是,大纲设定动不了,不管范逸再怎么厌恶佟熙娴,最终他们还是会走在一块的。那么她肯定要挪窝,当然要先替自己找个窝。
“可是,二爷不是很在意夫人,也说了不肯和离?”那是她亲耳听见的。
毛知佳撇了撇唇,不以为意地道:“话是这么说,反正他最后一定会点头的,唉,别说了,就是这样了。”
她好不容易熟悉这里,突然要离开,多少也是不舍,可是再不舍也没用,她不属于这这里,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属于她,她才不要硬占着不放。
采薇张口欲言,可是瞧她疲累地闭上眼,只得替她掖好被子再到外间守着。
天一亮,毛知佳就洗漱好,吃了早膳等着采薇刺探消息回来。
不一会采薇回来,吿知范逸已经带着纪重恩离开,她便立刻带着五百两的银票从角门偷偷溜出去。
到了周氏牙行,大门还是紧闭着,毛知佳不禁傻眼。
难道范逸骗她?正思索着,采薇说要去问问街坊,她由着她去,自己站在牙行大门前思索,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周正沇住在哪,想找也不知道上哪去找。
“表妹?”
一听见呼唤声,毛知佳飞快转过身,就见依旧难掩憔悴的周正沇,忙走向他。“表哥,你没事吧?”
“我很好。”周正沇笑了笑,推开牙行大门。“我昨儿个才从牢里出来,牙行的牙郎伙计有的都离开了,要重新开业恐怕还要再几日。”
“表哥,锦衣卫没有刁难你吗?”她跟在身后踏进去。
周正沇苦笑了下。“多少是有,不过与旁人相比,我已经好到不能再好。”至少他没有被上刑具,顶多是让他多饿个两顿罢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听二爷说,你是因为什么私贩人口才被押进北镇抚司……到底是谁栽赃你?”
周正沇凉凉看她一眼。“你家二爷。”
“嗄?”毛知佳呆了好半晌,瞧周正沇苦笑连连,她才低声问:“是二爷把你押进北镇抚司的?”范逸那家伙竟然没跟她说……怎么会卑鄙到这种地步?
“范二爷说了武定侯是不是找我调船,我说有,可是后来并没有下文,若因为武定侯要我调船就说我私贩人口,可真教人不服气,偏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听,尤其是……”
毛知佳聚精会神地听着,说到调船和私贩人口,再加上范遇,她的脑袋很自然地连结贩卖和范遇是有关的,先前范逸就是查到这事,后来也许因为范遇没有船,才找上牙行调船。所以,范逸不是故意整他,而是确实循线查来的。
“表妹,你说过你在牙行里写的那首诗是二爷所作,对不?”
嗯?怎么突然转到这儿?毛知佳思绪顿了下才连结上。“嗯,对。”很好,就说了慌别说太多,迟早把自己搞疯。
“范二爷进牙行寻我时,一开始就是先拿那幅字画对我开刀,还一再质问是谁写的,讲难听一点,他把我押进北镇抚司,根本就不是为了逼问武定侯调船的事,从头到尾只追问那幅字画的事。”
“咦……那你说了吗?”
“我敢说吗?我只能说是一个男人寄卖的,他压根不信,我怀疑他根本是明知故问,毕竟诗是他作的,突然见到那首诗出现在牙行,他定是误会你我有染,藉此想欺压我。”
毛知佳的脑袋快当机,只因她知道那首诗才不是范逸做的,他哪可能会误会他俩,可是周正沇被押回北镇抚司是事实,而且一直追问字画是谁写的……
她猛地想起,牡丹宴上,范逸也是一直问诗是谁作的,似乎在找人。
虽然设定上没这号人物,可是角色会自己合理化,就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后来他还说,要我想法子找出范姜这号人物,如果找不到,他不会让我离开北镇抚司大牢。”
毛知佳愁着小脸,躬身低声道歉,“表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竟这样待你。”
她没想到他的牢狱之灾竟是起源她的一幅字画,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很像灾星。
“别这么说,我相信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周正沇忙扶起她。“倒是你,范二爷没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