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一抹娉婷的白色身影自院门外缓缓而来,绿豆眉头瞬间打结,鄙夷的啐了一口,低声咒骂着,“真是比狗的鼻子还灵。”
“绿豆你在骂谁呢?”
绿豆一脸忿忿,捂着嘴小声地说着,“小姐,大小姐来了。”
赵涵眼珠子转了两下,坐到靠窗的矮榻上,拿起上头看了一半的史书翻着,交代道:“绿豆,把东西收到后头的暗柜里去,别让她看到,然后去泡茶,普通的就行,至于点心就不用了,赵绢可不是来喝茶的。”
“是。”绿豆火速进入内间,将装着首饰的几个锦盒收到暗柜之中。
她刚将暗柜的门板关上,赵绢已经一脚跨入院门,她连忙走出去。
这阵子绿豆跟赵涵学了不少,表面功夫已经可以做得很不错,挂着一张笑脸迎上前,福了福身子,“见过大小姐。”
“二妹在吧?”
“回大小姐,小姐在屋里。”
赵绢自鼻腔里发出一记轻蔑的哼声,仰颈高傲地径自进入,仿佛这里是她的地盘似的。
绿豆微侧着头瞪了她一眼,心下又低声骂了声,狗鼻子。
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时会过来找小姐,肯定有目的。她吃定小姐好欺负,以往就常来“借”东西,被她借走的东西几乎没有还回来过。
不过还好小姐变精明了,先把贵重物品藏起来,她相信这次小姐肯定不会让大小姐如意的。
想到这里,绿豆也不担心自家小姐会吃亏,扭着腰往后头的小厨房去泡茶。
赵绢进门后,赵涵只当作没有看到她,继续翻阅着手上的书。
见她无视自己,赵绢心下倏地窜起一股无明火,但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将那团火压下,“二妹。”
赵涵这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大姊怎么来了?”心下鄙夷,这时又会喊她妹妹了。
“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我进屋好一会儿你都没发现。”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们国家的历史。”赵涵晃了晃手中的史书。
“我记得妹妹最讨厌看书,连信也懒得看,怎么会突然看起这么厚的一本书?不过,二妹你也没认识几个字,看得懂这整本书?”
“有不懂的字我就翻《说文解字》,再不懂就写下来,问我爹,他也是念过好几年书的,再不然等我两个哥哥回来问一下,想来他们会解释的。”原主大字不识几个,为了掩盖她认得字的事,她只能这么解释。
赵绢在心中冷哼,一个草包还想学人认字,若二叔他们能把赵涵教会,也不会到今日她还是个草包。
“好了,读书认字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会的,你先把东西收起来。我们是亲姊妹,没有什么隔夜仇的,说点话吧。”赵绢在她旁边的矮榻上坐下。
“大姊找我有事?”
“二妹今天去了翡翠轩?”赵绢撑着粉腮睐了她一眼,语气笃定。
“大姊去了?”
“今日我经过裴翠轩门口时,刚好看到你与古小姐一同进入。”赵绢一边若无其事地拉着衣袖,一边说着,“是古小姐邀你一起去的吧!”
“古小姐人很好,很热心,让我陪她一起挑首饰,替她掌掌眼。”
“出手也大方吧。”
“大姊,我将古小姐当成朋友,并不是因为她出手大方。”赵涵冷下脸。
这时绿豆端着刚泡好的香茗进入,“大小姐,小姐,请用茶。”她将茶达放到两人手边便飞快的退到一旁。
赵绢掩唇轻笑声,“瞧你,你是不是太紧张,误会大姊了。”
“唷。”赵涵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大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听说不久前古小姐送了你一支五彩宝珠簪子,可有这回事?”
赵涵端过茶盏不疾不徐吹着袅袅白烟,“是有这回事。”心痒难耐地憋了这么些天,赵绢终于出招了!
“能否拿出来借大姊看看?”
“自然可以。”赵涵放下茶盏看向一旁的绿豆,“去将那支簪子拿出来。”
“是。”绿豆欠了欠身,慢吞吞的往内间走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锦盒取来。
赵涵拿过锦盒打开,“大姊,请看。”
赵绢看到流光溢彩、造型精美的五宝莲花鎏金发簪,眼睛都亮了,贪婪之心立刻升起,伸手就想将发簪拿出来。
赵涵见赵绢手伸了过来,立刻将盒盖盖上。
“二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姊,这簪子虽然在我这儿好些天了,可因为担心发髻上抹的发油会不小心弄脏珠宝,在上头留下污渍,我一直没敢簪上,打算等出席大将军府宴会时再配戴。”言下之意是我这主人都还没戴,你这个外人脸皮可别太厚。
赵绢嘴角微抽,随即扯出一抹热情的笑容,“二妹,我们两人是什么关系,谁先簪还不是一样。”她又伸手要拿过赵涵手中的锦盒,“况且离大将军府的宴会还有那么多天,沾到发油擦一擦就好,不会误事的。”
“既然大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大姊客气。我听说大姊也在翡翠轩买了条项链吧,不如大姊将你那条项链拿来,我们姊妹交换戴吧。”
“你说什么!”这贱人竟然敢觊觎她的项链!
“大姊不是说了,我们是姊妹,谁戴不是都一样,那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赵涵故作一脸困惑。
“当然不……”赵绢本想骂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敢妄想得到她的东西,随即又想到自己的目的,扬起一抹和蔼的笑容,解释道:“二妹,不是大姊不愿意,而是那条项链正在祖母那儿,因此没有办法拿过来。你先让大姊戴戴看这支发簪,改明儿我将那条项链拿回来再让你试戴。”
“那就等大姊将项链拿过来时,我们再交换,这样谁也不吃亏,毕竟我难得有这么一样贵重的饰品,得好好保护,免得跟以前一样,在我手上还不到一刻钟就被大姊借走了,好些饰品衣裳到现在都还没还,要不就是用到旧了、过时了才送回,害我穿戴出去都被嘲笑。”赵涵将锦食交给绿豆,示意她将东西收好。
这一番敲打让赵绢脸上无光,她恼羞成怒地瞪她,“二妹,你现是在指责大姊?”赵涵手撑着下颚,不疾不徐地反问:“不知道大姊什么时候才要将那些被你借走,迟迟未归还的饰品跟衣物还我?”
赵绢怒拍一旁的小几,“赵涵,你太过分了,发簪你不愿意让我试戴就算了,竟然还出言污蔑我!”
“我何时污蠛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哪一句话说错了?”
赵绢顿时哑口无言。赵涵见她不语,故意睁大眼问:“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做姊妹的自然也要算清楚啊,难道大姊想赖掉我那些东西?”
“小姐,您这么说就不对了。”绿豆将锦盒收好后回到外间,听到她们的对话,马上反驳,“奴婢听古小姐说,她们姊妹间对于衣饰根本没有所谓的借戴、借穿,都是直接让对方拿走。她的那些隔房姊妹会到她屋里挑衣裳穿,她也会到姊妹的屋里挑首饰戴,所以小姐,奴婢觉得您应该将发簪让给大小姐。”
听到绿豆这么数落赵涵,为她说话,赵绢心情瞬间好转,得意地睨着赵涵。
但是绿豆接下来说的话,简直让她想将绿豆撕了的心都有。
“小姐,您将发簪给大小姐戴,我们一会儿就到大小姐屋里挑选。大小姐这两天采买了好多衣饰,其中有几件衣裳是俪影楼的,都是最新款,小姐穿起来一定好看。我们直接拿回来,那些衣饰全部加起来肯定比这支簪子值钱,我们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