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余姨娘的人溜进厨房里了。”采瓶进了房内悄声说着。
“终于来了。”齐墨幽轻点着头,把桌面的帐本收一收,从隔间的箱笼里取出一把长剑。“走吧。”
“是。”采瓶雀跃不已地跟着。
待两人来到厨房,一名丫鬟已被厨房里的厨娘给捆在厨房外的空地。
“就是她?”她问着看管厨房的林婆子。
“是的,少夫人,就是她偷偷摸摸地进了厨房,奴婢让所有人都留了心眼,在她从衣服里头掏出一瓶药时,咱们就把她制住了。”林婆子说完,赶忙将药瓶呈上。
采瓶接过了药瓶,打开闻了下。“小姐,是砒霜呢。”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齐墨幽转而问着被绑住的丫鬟。
“分明就是少夫人和这些人联合栽赃奴婢,少夫人不如将奴婢押到将军面前,咱们在将军面前说分明!”那丫鬟一副自己遭栽赃的委屈和不满。
“你说,我就得办,到底谁才是主子,你吗?”齐墨幽好笑问着。
“奴婢虽然只是奴,但不能被人栽赃,却连替自己申冤都不行吧?”
“嗯,我喜欢伶牙俐齿的人,可惜,你跟错人了。”齐墨幽叹息了。
其实她是个很爱才的人,因为她需要很多有才干的人帮她做事,不管是男女,只要是有本事的,她就想加以培养。“采瓶,给厨房的人打赏。”
“是。”采瓶应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里头有五十两,是少夫人给各位喝茶加菜的。”
林婆子一接过手,不敢相信才做这么点小事,少夫人出手竟这般阔绰。
“你们应该知道少夫人就是香衙的老板,香衙日进斗金可不是假的,只要忠于咱们少夫人的,赏是绝对不会少的。”
“好了,把她押走吧。”齐墨幽怕她说得太过,赶忙阻止。
“是。”采瓶一把将人给拖起来,毕竟她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多少跟着强身健体,手劲自然比一般的丫鬟要强得多。
“你要把我押去哪?”
“当然是把你押到余姨娘那边。”齐墨幽很好心地告知。
那丫鬟一听,安心了不少,心想余姨娘肯定会帮她的,孰料——
“如萍,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当齐墨幽把人押到余氏的院子,说明来龙去脉后,余氏却直接给她定了罪,且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你常在我跟前数落少夫人的不是,我跟你说了少夫人才是正经主子,不得无礼,岂料你却冥顽不化不受教,如今犯下这事,我也保不住你。”
如萍傻眼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把罪都推给自己。
“余姨娘,明明是你要我这么做的,你怎么可以——”
“你胡说什么?我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为何你却反咬我一口?”余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泪水如断掉的珍珠,教一旁的齐墨幽看得啧啧称奇。
她认为自己也挺会作戏的,却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不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不是……我……”如萍张了张口,却不敢再替自己辩驳,毕竟她爹娘的身契还在余氏手中。
“少夫人,这丫鬟就任凭你处置了。”余氏拿出如萍的卖身契交给她。
齐墨幽捏着薄薄的那张卖身契,交给采瓶后突地一把抽出长剑,吓得余氏连退数步,踩到裙摆跌坐在地。
“其实,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咱们心知肚明,就好比你从多年前便一直要置我相公于死地一样,我今天来也不是真心要讨公道,拿一个丫鬟杀鸡儆猴,我纯粹就是来警告你的。”
“你、你你……”闪动青光的长剑突地落在自己面前,余氏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余姨娘,承谨侯府是紫扎实实的武将出身,跟镇国将军府里的绣拳花膝不一样,我十岁的时候就动手斩杀人,那是因为我二婶派人要杀我弟,我是不得不反抗,相同的,只要有人胆敢对我或我夫君下毒手……”她沉吟着,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削去余氏的鬓发。“下一回,至少会再深入一寸,懂不?”
余氏哪里还说得出话,她刚刚甚至能感觉到长剑扫过脸时的风。
“走了。”她潇洒地收剑入鞘。
“小姐,就这样?”采瓶难掩失望地道。
“不然呢?”真的要她血溅这里?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新嫁娘,才嫁没几日就见血,不是好事吧。
采瓶无声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却见齐墨幽停下脚步,不由双眼一亮,难道还有续章?
“你在想什么?还不把人带走。”她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如萍。
“是……”
第十二章 皇宫中的设计(1)
卫崇尽从宫中出来,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到了庆丰楼,到了雅间,就见夏烨已在里头。
“谁惹你了。”一见他的臭脸,夏烨就觉得眼疼。
“还能有谁?”他没好气地道,坐在他身旁顺手倒了一杯酒。
“啊……难不成皇上要你带着尊夫人参加宫宴?”
卫崇尽吭都没吭一声,甚至打算抗旨。
夏烨笑了笑,拍拍他的肩。“你觉得皇上今天的气色如何?”
“还行。”
“你不觉得奇怪?”
卫崇尽皱着眉,不耐地道:“你知道了什么就说,我赶着回去。”
“崇尽,不要事关你的齐家妹妹便沉不住气,仔细想想,皇上明明病了多日,突然说要办宫宴,你不觉得古怪?”
“然后呢?”
“办宫宴之前,皇上把凌湛找进寝殿里,交代他去查是谁对他下毒。”
卫崇尽蓦地抬眼,夏烨朝他笑得很坏。“你是不是在想,皇上为何越过你去找大理寺丞?”
卫崇尽掌管神枢营,那可是皇上的暗卫,而且皇上中毒,这是多大的事,旦不得声张,照理应该派出暗卫暗中调查,偏偏皇上越过了他。
卫崇尽眯起了眼,想起他刚刚出宫时瞥见了薛隐从四皇子的宫殿那头出来。
“皇上中毒已久,可是在四皇子受伤之后,还是有人能持续对他下毒,直到公主侍疾时察觉不对劲,才让御医验出毒来,这意味着有人想要趁四皇子受伤时让皇上早点……登天,你想,皇上驾崩,谁是既得利益者?”
“三皇子?”卫崇尽诧道。
“不错,成亲后开窍了。”夏烨有点与有荣焉。
“他也把自己掩饰得太好了吧。”近来他与三皇子暗地里接触,认为三皇子虽有野心,但成事不足,稍嫌笨拙,如今竟胆大得连皇上都敢下手。
“不是掩饰,而是他身边的策士鼓动他罢了,只要有机会,为何不拚搏?再者,愈是险招愈不引人注目,这步棋走得很好。”
对于他曾经的学生,他真的给予颇高的评价,毕竟他能这么做算是不容易,可这也意味着这个人在登基之后,恐怕会比当今皇上更多疑、更无能。
当一个人为达目的什么都能舍时,他的心已经麻木,只为追求权势而活,如此一来,心底哪有天下百姓?
“可是,如果真的做得好,皇上就不该越过我,让凌湛去查办下毒一事,怕的是皇上怀疑的可能不只我。”卫崇尽抽丝剥茧,矛头直指薛隐。“也许,神枢营里出现了叛徒。”
薛隐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似是而非的话语就能说动四皇子,再者四皇子之前肯定早怀疑是自己派人伤他,这时更是要把这事往上呈,皇上自然会把下毒之事和自己绑在一块,就连三皇子都逃不过。
“这还不晓得,能确定的是,如此一来,恐怕会便宜了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