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老夫人是见惯风浪的老人家,也不勉强,直说两姓联姻,大好姻缘,天作之合,乐见其成,拾曦郡主顺着台阶下,这不回来和温宁宁磋商时,决定这皇觉寺的花艺比试虽然不参与了,但人还是要去的。
温宁宁正想这么做,她参不参加还是其次,可叶曼曼要是少了她去打气,不知能否应付得了叶家人爱找事的毛病,所以,她得去盯着。
第十三章 叶曼曼得名声(1)
花艺比试这天一早,她就被绿雀挖了起来,惺忪着眼,嘴里小小的打着哈欠,任由着绿雀和浣花给她用温巾子抹脸、梳头,换了外出衣裳,又去天香阁陪着拾曦郡主用过早饭,姑嫂俩坐上马车,朝皇觉寺出发。
拾曦郡主嫁来温家十几年,头一回和自家小姑子出游,出门前,她把温宁宁的喜好想了一遍,就着她的爱好把所有她喜欢吃的用的东西全带上,可以称得上是应有尽有,温宁宁把抽屉都翻了一遍后,爱娇的倒在拾曦郡主怀里乱蹭一通,顿时让拾曦郡主恨不得小姑子是自己亲生的。
温宁宁心里明镜般的清楚,她这嫂子就算没有把她当女儿在养,对待亲妹妹也就这样了,私心她觉得嫂子要是再怀一胎,生个女娃娃就好了,这样生活也不至于太无趣,毕竟温恭、温梓都大了,又是男孩子,整天在外头厮混,和她这娘亲也说不到一处去,不过,要怎么暗示大哥,叫他在床上加把劲,给她添个小侄女呢?
小妮子不由得陷入苦恼之中。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夜市已经散去,早市还未开,青石路上薄雾蒙上一层水色,就连飞掠过去的景色也如出一辙。
侯府的马车宽敞舒适又不颠簸,温宁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嫂子说几句话,瞌睡虫便悄悄袭来,头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拾曦郡主一笑,拿了薄斗篷给她覆上。
温宁宁这一觉睡到了皇觉寺山脚下,虔诚的信徒会在山脚下车,然后一步一步沿着山门的石阶往上爬,爬上三百零一阶的石阶,便能看见寺庙的知客僧在那里迎接络绎不绝的信徒。
另一条山道绕过山腰,可直通寺庙,沿路温宁宁就看见不少世家权贵的马车,一辆赛一辆奢华,一个府邸随便十几辆的马车跟随,壅塞在山道上,令人叹为观止。
因为拾曦郡主的身分不凡,一行人被安排住进为数不多的幽静厢房,因为明日是寺庙的大日子,来客众多,知客僧再三的请她们海涵。
拾曦郡主不是胡搅蛮缠的主,还难得的通情达理,她知道这几天皇觉寺来的人绝不会少,尤其达官贵人,名头只会一个比一个大,这院子有三间房,够她和小姑子用,多出来的一间就给下人歇息用。
知琴得了温宁宁的吩咐,很快便去打听消息回来,隔壁院子住的是卫国公府的夫人和小姐,右边是苻国公府的人,至于叶家还不见人影。
温宁宁思忖了下,她让知琴持续去打听,一有叶家的消息就回来告诉她。
依照她对爱作死的江氏的了解,希望她不要在这节骨眼闹什么夭蛾子才好。
皇觉寺的主殿辽阔大气,因为是就着山建在半山腰的,远离凡尘,更见巍峨恢宏,整座寺庙带着股走过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让人一见就会生出敬畏感来。
她们来得早,姑嫂俩商量趁人不多,带着丫头到大雄宝殿去上香祈福,拾曦郡主心愿如一般的人妇、母亲,唯愿府们出入平安,小子们长进精神,将来娶上一房好媳妇,真心诚意一炷香,求佛祖怜悯看顾,最后添了不少的香油钱。
“宁宁,你跟佛祖求了什么?说来嫂子听听。”出了大雄宝殿,拾曦郡主有了心想事成的好心情,眨着眼打趣起小姑子来,“是不是求成亲后与姑爷和和美美,恩爱一世?”
闻言,温宁宁卖起关子,背着手学那老和尚走路,摇头晃脑的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呀。”
她在佛前求了什么?
在平安二字之外,什么腰缠万贯,富贵荣华都是假的,只有人好好的活着,此生平安,才是重要的。
不过,除了平安,她倒是替虔诚跪在蒲团上的嫂子求了子,希望她能再多个软软嫩嫩又萌萌的小侄女。
另外,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已经决定要和那男人过一辈子,不为旁的,只为了让自己和他不再重蹈覆辙,下半辈子在她需要的时候,有人可以倚靠倾诉,步孤城的命,她一定要设法保全,她可不想再做一回寡妇。
拾曦郡主被她逗得乐不可支,小女孩嘛,总有一大堆的小秘密,不说就不说。
姑嫂两人在畅游皇觉寺的半道上遇到不少出身矜贵的人家,拾曦郡主一一的给温宁宁细说:“这些高门大户等你出嫁了,总有打交道的时候,不说要如何的知根知底,多少了解一番,对你必有好处。”
嫂子的好意温宁宁全盘接受。
没错,她上辈子进了均王府的门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不说驾驭下人,就连人情往来也不懂半分,那种顿时矮了人半截,曰日活在婆母和下人鄙视嘲讽眼神里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接着,她们遇上了苻老夫人和苻夫人,卫国公夫人和卫家女儿,几家人互相见过礼,温宁宁看长辈们谈开了,便拉着苻月光和卫东琪走,至于和她实在没话说的卫东兖这回倒是没来。
卫东琪的说法是——
“我娘替她寻了一门亲,吉日看在六月底,因为有些赶,这阵子都留在家里备嫁,不好出门了。”
温宁宁有些没回过神来,怎么好像才一小段时间没联络,居然议起了亲事,婚期比她还要赶。
只见苻月光一脸郁闷的瞪着她,“你最好啦,要嫁的人知根知底,不像我们大海里捞针一样,也不知道将来要和我们同床共枕的那个人是好是坏、是圆是扁,性子好不好相处……唉,长大真的很麻烦!”
看起来真正把花艺比试放在心上的没几人,大家都在愁嫁,就算来参加这回的比试,为的也是想博个好名声,之后好相看亲事。
是了,她们也的确是到了议亲的年龄,世家女子从议亲到结亲,这期间要是按着次序礼仪有条不紊来办,总要个一年半载,像步孤城这么乱来的屈指可数,所以一般的姑娘家都在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有的甚,十二岁也是有的。
她和步孤城这样叫好?
好吧,算不上是盲婚哑嫁,他那人也不算半点优点都没有。
起码他忠君爱国、爱护妹妹,和她谈过后也做出了改变,私下甚至还知道幽默风趣、温柔小意,凡事都站在她这边,想想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尽善尽美的女子,她在挑剔他的同时,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也经过评估才挑上她的?
话本子上那些个一见钟情、生死相许太虚幻了,所以走着瞧吧,他要对她好,两人就相伴一生,不离不弃,要是不好,她有个强力后盾的娘家,一点也不怕他。
“我以为你是为了花艺比试在发愁,哪里知道是为了合意的郎君在烦恼!”她拐着弯笑话苻月光。
前几次相聚苻月光就告诉她,她要参加这回的比试,直叨念她在春日宴以一票之差输给了温宁宁,非常的不服气,她要趁机扳回面子,哪里知道也不过多久,温宁宁就定了人家,出嫁在即,大大方方的弃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