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头还大着呢,怎么就过来了,也不让人撑把伞!”温宁宁要人上了在井里冰镇着的瓜果,手上优雅的沏着茶水。
“我绣了幅山水屏风,急着过来请嫂子帮我看看有哪里不妥的。”步窈笑靥如花,表情真挚。
“你这是取笑我呢,知道我女红就幼儿程度,府里随便一个烧火丫头的缝纫功夫都比我好,我连帕子都是浣花帮我绣的,你还来问我?”步窈女红了得,绣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人物花鸟都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姑嫂在一起就是个互补,温宁宁那些个不擅长的,到了步窈这里就像吃大白菜一样轻松容易。
对步窈而言,新进门的嫂子和大哥感情和睦,加上她又救过自己,让自己幸免于难,否则她不敢想像要是她遭了那些人的毒手,就算人完好的回来了,襄京里的闲言碎语淹都能把她淹死,又哪来今天平坦顺遂的日子。
所以,嫂子就是他们全家的福星!
“我这不是想来嫂子这里讨茶吃,拿女红当幌子吗,嫂子又何必戳破我。”步窈娇嗔,模样娇憨可爱。
“你来得正巧,我得了几两的碧螺春,你尝尝喜不喜欢。要是觉得好,都让你带回去。”温宁宁从来不是小气的人,碧螺春是稀罕,但是她比较偏爱带着酸甜的果茶,再好的茶叶也只能拿来待客了。
“早知道有好处拿,我一早就该过来的。”
“你太早来我可没空理你,府里一堆事呢。”姑嫂俩谈得来,也有话聊,只要步孤城不在家的日子,两人还可以一同用饭,这让独居后宅,没有半个年纪相仿之人可以谈心的步窈觉得家里有了温暖,有人关心,有了诉说的同伴,让她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
这样的改变看在步孤城眼里,暗自把功劳都记在小妻子身上。
“要是我才不想管什么家,我一人饱全家饱,多自在啊!”
“别跟嫂子说你没想过要嫁人。”想想步窈还比自己大上一岁,她这对婚姻却步的人都嫁了,没道理她没起过这念头。
或许,只是少了家人替她操持?
也对,以前的均王府是钱氏的天下,钱氏对她不上心,又怎么肯用心替她寻门好亲事?身为人家大嫂,她是该把这事对步孤城提一提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给嫂子说说,有没有中意哪家青年才俊,嫂子以为不见得非要高门大户,平实人家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对你好,婆家的人越省心越自在。”
步窈的俏脸倏地一红,不自在了起来,转头就要离开,可羞涩是一回事,矜持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的事情她要不对嫂子说,还能跟谁说去?
本来已经移动的臀部又贴了回去,只是仍掩不住赧色,声若蚊蚋道:“就前几日苻家姑娘过来找你,那个一同则来的小公爷……”
啊,这是看中意茯国公府的小公爷了。
“等你哥回来,我就让他请人去打听看看这位小公爷的品行如何,要是适咱们再请官媒去说亲。”
感情能两情相悦是最好,她打算先让人去试探苻匀锦对他们家小姑有没有想法,要是女方一头热就不好了。
第十五章 新婚生活甜如蜜(2)
温宁宁热心的想替小姑牵红线,一等步孤城回来,她服侍着夫君脱官服,又替他端来茶,忙不迭的把这事说了。
“苻小公爷?据我所知是个颇为洁身自好的人,后院没什么糟心事,妹妹如果对他有意,我明日便让人去打探,再说了,我这满身臭毛病的人都能娶到你,窈儿比我好上一万倍,只要放出风声,谁不忙着上门求娶?”他这些年为着立稳脚跟的确疏忽了妹妹,幸好他娶回一个会替家人打算的妻子,若是和苻国公府的亲事能成,圆满了妹妹的婚姻大事,他对娘亲也能交代了。
步孤城轻柔的抱着小妻子坐在软榻上,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到耳后,俯首便是一吻,“妹妹要是嫁人,这府里的人就更少了,看起来我得更加努力加把劲才行。”
“你加什么……劲?”这人是歪到哪去了?
“不如这样,我去请梁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要是你身子无碍,就帮咱们府里添个人,要是状况不允许,咱们也不勉强,好好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好来,你说这样可好?”这种事攸关小妻子的性命,他绝不强求,孩子生不生都是其次,有当然很好,没有也无妨,只要她能陪他到老,余生有她相伴,足矣。
“我的身子……其实自我意识恢复清醒后,喘症一次都没有发生过,我在想或许早就好了也说不定。”她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喘症已经不药而愈,只是这种事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看着是要让梁太医来一趟了。
“那就这样……吴乔,去请梁太医。”不是问句,而是霸道的命令句,还立马实行。
难怪他是将帅之才,麾下能率领那么多兵士行军打仗,还一鼓作气将鞑靼人撵到千里之外的沙漠,截至目前都没有鞑靼人侵犯大襄朝的消息,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说不定外患侵扰的事也不会发生了……吧?
那么她要不要把上辈子他一去不返,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事情告诉他,好让他心底有个准备?
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没凭没据的,他会相信吗?
她独自想得出神,步孤城发现了小妻子忽然安静下来的神色和沉重起来的眼神,他将温宁宁搂得更紧,把她的小脸勾到面前,不错眼的盯着她的双眸。“这是在想什么呢?在辛苦工作一天回来的夫君面前走神,是我太没魅力了吗?”他们可还是新婚,他的吸引力就大打折扣了?
温宁宁也伸出手来摸着他的颊,唇动了动,正想把上一世的事情坦白说出,却听到吴乔的喊声响起——
“大将军,梁太医到了。”
梁太医被吴乔拽着直往大将军府奔,几乎要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来到温宁宁面前,累得扶着腿吁吁喘气。
“是我家亲卫太失礼了,太医莫怪。”温宁宁赶紧从步孤城的腿上下来,整理着服装。
步孤城待她站稳,见她脸红如醉,偷香了一口,才含笑的朝梁太医走过去。
“没事没事,夫人可是哪里有恙?”不愧是医者父母心,很快便调整过来,张嘴问的便是病情。
“请太医过来是想请你帮内人诊脉。”
梁太医将一条布帕放在温宁宁手腕上,细细的探着她的脉,只是时间过去良久,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步孤城敛去嘴角的微笑,眼神冷凝,牢牢盯着梁太医,直到他的指头离开温宁宁的手腕。
“太医?”没人听得出来步孤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是滑脉,只是日子还很浅短,老夫虽不敢断言一定是喜脉,但十之八九不会错。”喜脉一般到孕期两个月左右才会比较明显,也较容易确诊。
步孤城被巨大的惊喜给打懵了……
“恭喜大将军,夫人有喜了——”妇科虽然不是他的专科,可往来给嫔妃们请平安脉,梁太医也累积了不少经验,大将军夫人的滑脉虽不明显,但他能肯定是喜脉无误。
“可她的身子能生孩子吗?”
“根据老夫观察,夫人已好长一段日子喘症都没有复发过,本来老夫还有些担心夫人成婚后会有诸多困难,呃,就是无法承受鱼水之欢之类的……咳,但如今看着孩子都怀上了,可见身子的情况超乎老夫预期的好,到了隆冬之后要是能继续维持,老夫觉得孩子可以一试,若是不然最好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