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人办宴会,会不会太夸张了?就请叶姑娘一个人,她肯来吗?”只有一个来客压力应该会很大吧?
“咱们还可以请别人。”绿雀立即反应过来。
办宴会不就是要人多才好玩?
只是她错估了一件事一“我有朋友可以请吗?”温宁宁倒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就只是很就事论事的说道而已。
基本上,“叶曼曼”和她也算不上朋友。
绿雀听了一愣,替自家主子委屈难过了起来,没有朋友是怎么样的情况,她很难想像,像她虽然只是一个婢女,但在其他院子也有好几个谈得来的姊妹。
没有朋友,没人可以谈心说话,那有多孤单啊!
是的,温宁宁没有朋友,没有姊妹淘,没有手帕交,应该说连个愿意与她亲近的朋友都没有,谁愿意和一个傻子在一起,你说的话她不见得听得懂,不会反应,不能与你站在同一阵线上,你却要陪着她让人说长道短,承受所有的蜚短流长?
瞧着小婢女垂头丧气的样子,温宁宁反过来安慰她,“要不这样吧,我们就办个私人小聚会,从府里素有往来的人家中拟名单送出去,人不必太多,几个就够了,想来的就来,不愿意的我们自然也不勉强。”
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没有人来,那些人不过是陪衬,她其实并不在意,她想见的只有叶曼曼,只要她能来就行。
绿雀拍了拍小胸脯,“姑娘,要是都没有人来也不打紧,还有绿雀和浣花,韶华院的二等丫头们都能陪姑娘您一起玩。”
这丫头一脸的担心,还是个忠心的。温宁宁笑了笑,“不用烦恼,我想总归会有人来的。”
原因很简单,这温宁宁从一个痴儿恢复成正常人了,京里人家能少议论吗?就算只是好奇,也会有那么小猫两三只来看看她头顶有没有长出犄角来。
这好奇八卦嘛,不都是人的天性?
“至于有哪些家世和我们亲近的,你让知琴去问大嫂要了名单,你再照着拟就是了。”
于是,温家要举办春日小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攀石墙还没造好,山东伯夫人便带着申娇娇登门来赔礼致歉了,此外还带了一车的礼物。
来者是客,没有一开始就喊打喊杀的道理,自然是将人客套的请到了正厅。
温家男人不在,拾曦郡主让人把温宁宁请了过来。
她略微收拾换过一身干净衣裳,领着知琴、绿雀就去了永濮堂。
温宁宁一脚转过屏风就听见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们家老爷的意思呢,都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总是有的,揭过去就好,千万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两家的颜面和气……”
字面上就是一般的客套话,但言下之意却是替自己女儿开脱,谁要认真看待孩子们的吵闹,那就是自找不痛快,存心和彼此过不去嘛。
温宁宁微微抿唇,进了门。
“申夫人这话说差了,咱们温家的姑娘可不是别人能随便欺负的,我答应,我家侯爷也不会答应,就算我家侯爷答应,温家的爷儿们也不会答应。”拾曦郡主可不是花架子,要道歉,就让她的闺女拿出诚意来,好东西她哪里没见过,申家那些礼物她还真看不上眼。
丫头们通传温宁宁到了,里面的声音倏然中断。
温宁宁给申夫人和拾曦郡主屈膝见礼,也没有多看申娇娇一眼,乖巧的站到她嫂子身边去。
申娇娇一看到温宁宁,从她进门的那一刻,眼睛就有些挪不开了,不说那傻子发上戴着每个都有小指般大小的猫儿眼发箍,脚上的绣花鞋镶着满满的珍珠,是一双货真价实的珍珠鞋,更别提她身上的绯红缂丝飞毛小袄子,往拾曦郡主身边那么一站,衬上温家精致奢侈的摆设,活脱脱一个顶级勋贵的贵女。
可最令她惊讶的是她不再耷拉着脑袋不哭不笑也不搭话,她发现她的目光,微微的朝着自己看了过来,眼神清澈明亮,完全不像以前的那副傻样。
她的痴症是真的好了?
不只申娇娇吃惊,就连申夫人也多看了温宁宁两眼,这才惊觉原来外头的传言并不是温家人为了粉饰太平制造出来的假象。
第五章 无法私聊的道歉(1)
“娇儿,娘在家都怎么对你说的?”上温家来时,申夫人可是得了申伯爷好一番吩咐的,就算骨子里看不起武将之家的粗鲁不文,心里再不情愿,表面也不许露出半点不快,让人瞧了去。
还有,无论如何,今日这一趟,务必把两家龃龉给化解了。
申娇娇隐下眼里的不甘,笑咪咪过来就想去拉温宁宁的手。“温家妹妹,听说你身子大好了,可喜可贺。”
温宁宁没理她,躲开她示好的手。
申娇娇气红了眼,想使性子骂人,就听到申夫人的咳嗽声,于是憋着气道:“傻……你怎么不说话?”
居然敢给她甩脸子,太可恨了!
前个瞬间还亲密的叫妹妹,下一瞬就差点把傻子叫出来,这是给人道歉的态度吗?
“我在等申家姊姊你的诚意啊。”
申娇娇脸色变了几变,到底是有些惧怕长辈们都在,便压低了嗓子,语带恐吓的说:“说到底进小黑屋又不是我推你进去的,我一点都不觉得我错在哪,是你自己不好,我让你进你就进,你的错,却来找我的碴,温宁宁,我爹娘怕得罪你们家,我可不怕!”
申夫人死命的枢着自己的手心,本来就怕女儿不受教,来到温宁宁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不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转身这眼皮子浅的丫头就把她的苦口婆心丢到脑后,枉费自己在家里对她耳提面命,只要她随便道个歉,弯个腰就能了结的事,有必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让她回家没办法对老爷交代吗?
老爷那个脸色,可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
温宁宁看着申娇娇气趾高昂的“道歉”,这就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货,也许她真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吧。
被申娇娇抢白了一顿的温宁宁也不怒,“我本来想着,只要你诚心诚意给我道个歉,这件事咱们就算揭过了,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可你今日这番说词,还真把我惹火了,你最好趁着我还在这儿,真心悔过的道歉,要是觉得这样有损你申大小姐的面子,等你出了我温家的大门,下次想再来说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申娇娇傲慢的哼了声,丝毫没把温宁宁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的威胁放在眼里,她用帕子抹了自己的眼角两把,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掐了自己的大腿,立即泪眼汪汪,哭泣声随即从她口中传了出来,“……温家妹妹,你就看在我们一场交情的分上饶了姊姊我吧,你要我道歉,我就来了,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么样?呜呜呜……”
她有十成的把握,就算温宁宁人正常了也不能拿她如何,她从她娘那里可是学来不少治人的妙招,就不信这傻子能奈何得了她。
哭啦?温宁宁看着她那好像泉眼般不断冒水的眼闸口,真心佩服起她,这样的人不去做戏子也太可惜了,否则也会是个角儿的。
“这是怎么了,姊妹俩不是好好的说话吗?怎么就哭成了个泪人儿了?”申夫人快步走过来,看见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对着温宁宁便有了几丝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