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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好呀!我还真想瞧瞧京城是什么样子,以前老是听别人说,这会终于亲眼瞧见。”两颊红扑扑的夏和若像个刚拿到糖吃的小孩,兴奋地不时掀开云绫缎窗帘往车窗外瞧。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有叫卖声、有高声嚷嚷着让路的人声,还有孩童们拿着波浪鼓追逐而过的笑声。

  “刚瞧很新鲜,瞧久了就没意思,当年被我烧掉的玉真楼又重建了,刑老二银子真多,改天去借用借用。”又开青楼又开赌坊,不知收了多少孝敬。

  “什么玉真楼,是酒楼还是客栈?”应该不是饭馆,肯定是达官贵人吃饭的地方。

  见她问得认真,段玉聿闷声一笑,“总归是好姑娘不会去的纸醉金迷场所,那里是要撒大把银子的。”

  “刑老二又是谁?”她很好奇。

  “户部尚书。”把国库当成自己的银袋,这些年他不在京城,这老家伙铁定又捞了不少。

  “喔!”她趴在窗边,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又大又亮,好似怕漏看了什么。

  “喔什么,坐好,以后有得你看,这走马看花的,你能看到什么?不过是皮毛。”他闭着眼都能从东市走到西市,再绕过南门回到北门,这京里的一砖一瓦他比谁都清楚。

  偌大的帝都竟没给他一丝归属感,这才叫可笑,他像个过客来来去去,连片叶子也不沾。

  还想偷看的夏和若斜着眼一下一下地偷瞄。“到了没?我们先到将军府还是长乐王府?”

  “你傻呀!你那些舅舅还在半路上,他们的脚程能有我快吗?当然是先回王府。”他把回府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两人就应该在一起,他们回的是自己的府邸,王府也是她的。

  “可是你让我跟娘说要住在舅舅家,要是不去不是很奇怪,还没出阁前,我不便借宿外男家。”该坚持的还是得坚持,只是……

  “一间没人的空屋去做什么?若是不诳骗你娘,你敢跟她实话实说吗?”从边关到京城何其远,没两、三个月是到不了的,他是替她舅舅家做好了安排,但不表示一群老弱妇孺走得快,一家子上路难免拖延到行程。

  夏和若头一低,还真不好回话,真要说太皇太后召见,她娘还不得先吓死。“走了很久,长乐王府还没到吗?”

  “到了。”他以指挑开桂圆肉,往她嘴里一塞。

  “到了?”她怎么没看见大门,马车还继续往前走。

  “眼前这条路叫王府路,东边被拆过似的灰屋子是忠义王府,再过去点如马粪颜色的是武真王府,再往前走……”

  他一口气说了四、五座王府,嫌到一个不行,似乎这些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他总有一天会拆了它们。

  “等等,我说的是长乐王府,你说的那些与我何干?”她都被他搞胡涂了,难道他住在皇宫里?

  段玉聿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我不是说到了吗?”

  “到了哪里?马车还在走。”他的恶趣味有时候会将人逼疯。

  他突地放声大笑,一把搂住她。“王府路、王府路,顾名思义这条路的两侧皆为王府,刚弯进来看到的便是长乐王府,整个西面都是我们的。”

  夏和若被吓到了,惊讶地睁大眼,久久没法回神。

  好大……

  “哪里大,我在封地的王府是这儿的十倍大,你在里面还能跑马呢,逛上十天半个月也逛不完。”少见多怪。

  封地的王府要养三万精兵,因此不盖大点不够用,方圆十里内的山川、湖泊都是王府的,他让人盖军营、练武场、跑马场,还有数也数不清的房舍,有的屋子他连去都没去过。

  不知自己喃喃自语将心声说出口,夏和若收起惊吓的神色,再次趴在车窗往外看。“你一个人住得了吗?”

  “不是还有你?”他取笑地将指往她唇上一点。

  “可多一个我也是九牛一毛,根本没多大感觉。”怎么还是墙,到底有完没完,她两眼都看花了。

  他轻声在她耳边低喃。“多生几个孩子就能填满。”

  她一听,满脸潮红。“我们以后要住在京城吗?”

  顿了顿,他脸色微冷。“你想住京城还是回我的封地?”

  夏和若想了一下,小声的在他耳边回道:“这里贵人多,以我的出身恐怕融不进这圈子,我还是喜欢咱们地头,有空时还能酿几坛子酒喂喂你的酒虫。”

  “好,我等你酿酒……”

  忽地,正在行进中的马车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车身受力,摇摇晃晃,马受惊了,嘶鸣不已,行伍出身的车夫连忙拉住扬蹄的马儿,慢慢地安稳下来。

  “好呀!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挡小爷的路卜不知道路是小爷开的吗?还不立刻给小爷滚下来,小爷留你个全尸,不牵连你一家老少。快滚下来,别等小爷动手……”

  “长进了,敢自称小爷了。”马车内传出冷冷的讥诮言词,半个桂圆壳弹向“小爷”的脑门。

  “谁,谁敢暗算小爷!你们全是死人呀,还不上去把人拖下来打,不把人打残了,小爷打死你们……”

  “小爷”抚着头大吼,气得直跳脚。

  “可是爷,马车四周全是带刀侍卫,奴……奴才们不敢动手。”咽了咽口水,下人满脸惶恐。

  “没用的奴才,他有侍卫,小爷没有亲兵吗?去,把府里的兵叫出来,一人一脚把马车上的人给小爷活活踹死。”也不打听打听他是京城小霸王,名头一说出来,能吓死半城人。“是。”

  家丁才刚要去叫人,马车上的男人又出声了——

  “白小七,你真是给爷长见识了,来来来,爷站着不动让你踹,能踹得了算你本事。”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他一不在京城,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虾米都跳出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小爷白小七,小爷……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忽地一物弹入口里,白小七怔了一下,咳了许久没咳出,反而一口咽下,他惊慌不已,以为被喂了毒。

  “桂圆。”

  “桂圆?”他停下正在挖喉催吐的动作。

  “白小七,爷离开时你不过豆丁点大,现在都会横着走了,把王府路当你家的,你有没有把爷放在眼里?”没有他,哪来的王府路,这些假王爷有哪几个出自宗室?

  “你……你是谁?小……小爷不怕你,给小爷报上名号来!”哼,就算他打不赢,也还有大哥,准把这人打得屁滚尿流。

  “睁犬眼睛瞧瞧你家爷是谁。”一只长腿跨下马车,随后是高大的身躯,一股扑天盖地的煞气迎面而来。

  “你……看起来很眼熟……”为什么有一阵恐惧由心底升起?好像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是眼熟呀,要不要爷再把你扔进大湖里,喂你生吃剥皮青蛙……”

  段玉聿话还没说完,先前气焰高涨的白小七突然尖声惊叫,脸色发白地跌坐在地,全身发着抖。

  “长……长乐王!”白小七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他宁可自己厥了,也不愿生生面对这个阎王。

  “原来还有人记得本王呀,真是荣幸。”段玉聿露着白牙笑着,表情多么和蔼可亲,可是……

  白小七裤下已出现一泡黄尿。

  “荣幸,荣幸……啊,不对,你怎么回来了?你……你不要打我,我错了……”白小七惊恐的抬起手遮头,怕这位大爷的腿往身上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真是好孩子呀!不过你的马车撞坏了本王的马车,让本王无法耀武扬威的回府,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他这人很好商量,从不恃强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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