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不希望自己后悔。”虽然多花些时间,却很值得,他一点都不后悔。
“你看清楚了吗?”李英豪明知故问。
“非常清楚。”黄宗世微笑。“我爱朝露,我要留在她身边,好好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就是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的事,他竟得绕上一大圈才明白,他真是个笨蛋。
“这倒符合了皇上的期待,当初他就是希望你和朝露能够日久生情、假戏真做,才会假借各种名义将朝露许配给你。”想想也对,谁会拿自己妹妹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更何况皇上非常疼爱朝露,凡事为她着想,必定经过一番推敲才下这个决定。
“只能说他又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黄宗世万分佩服这位年轻的主子,真难想像他们同岁数。
“凡事尽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哪!”李英豪也十分欣赏这个主子,否则不会为他卖命。“希望他对自己的爱情手段也一样高明,我听说小碧绿不怎么听话,他头痛得很呢!”
“小碧绿?”
“皇上两年多以前从苏州带回来的女娃儿,你还记得她吧!”李英豪提醒黄宗世。
“记得。”黄宗世皱眉。“但是他说过只是暂时代为照顾那个女娃儿,等帮她找到双亲,便会还给人家。”
“他说的话你还当真哪,难怪会被他耍得团团转。”这话骗别人还行,拿来说服他们就太过分,他可没那么好骗。
“那皇上是……”黄宗世的脑子一片乱烘烘,无法相信他敬爱的主子竟是个……
“恋童狂。”李英豪可没在客气,一下子就戳破皇上的癖好。
黄宗世闻言简直快要发疯,他和朝露相差六岁,就已经觉得自己配她太老,皇上和碧绿一差差十三岁,这简直就是……
“太过分了。”李英豪再次代替黄宗世把话说出口,完全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确实如此。”黄宗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他是皇上,我们又能拿他怎么办?”他只不过是喜欢年龄比他小很多的女孩,又没有出卖国家或是对不起百姓,又不能死谏。
这的确是个问题,皇上论辈分也不到父执辈,顶多就是大哥哥再大哥哥,好像也没有哪条律令可以禁止他们谈恋爱。
最重要的是他是皇上,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谁也管不着。
“过了明儿个晚上,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李英豪很为黄宗世高兴。
“我要把两年前该做的事,全都从头来过,以弥补对朝露的亏欠。”他发誓这次他会慎重,再也不伤朝露的心。
“好好对待朝露,否则我不会饶你。”朝露就像他的妹妹,他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一如他视黄宗世为兄弟,希望他也能过得幸福是同样道理。
黄宗世点点头,承诺今生今世绝不会辜负朝露。
两个男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谈话的前半段朝露全听见了,最该听的后半段反而没听到,她也因此陷入极度的伤心和怨恨之中。
她恨他们,恨英豪哥、恨皇兄,更恨黄宗世!他们三人把她当成傻瓜戏耍,以为她是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玩偶。
寄放?
她凭什么要被寄放,他们又凭什么决定她应该寄放在黄宗世这里,最重要的是,他们凭什么不问她的意见,用桩假婚姻唬哢她,她就有这么好骗吗?
皇兄最后一次问你,你确定你真的想嫁给宗世吗?
她想起两年前,当她欢欢喜喜准备出嫁,皇兄最后一次去到她的寝宫,问她这个问题。
想。
当时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想嫁给他。
那皇兄就无话可说了。
她还记得,皇兄的口气有些犹豫,好像也替她担心。
既然皇兄这么担心她,为何还要作出这么离谱的决定,他这也能算是她的哥哥吗?
其实我也是对你一见钟情,才想嫁给你。
洞房花烛夜她自个儿说过的话,给了她最好的答案,因为皇兄看出她对黄宗世的渴望,即使明知道黄宗世不喜欢她,即使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他还是把她嫁给黄宗世──
是“寄放”,不是出嫁,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朝露越想越委屈,拉高被子盖住头,躲在被子里蒙头大哭。
“呜……”想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像颗踘球被人踢来踢去,谁都不要她。然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待在这里?反正到哪儿都一样,都找不到人真心爱她,大家都在背后耻笑她!
叩叩!
“公主。”黄宗世自李府返家,第一件事就是到朝露的院落看她,这是她最后一次住在这个房间,等明天晚上两人圆房以后,两人曾住在黄宗世的房间,成为真正的夫妻。
朝露在被子里隐约听见黄宗世敲门,却不想回答。
“公主,你在里面吗?”黄宗世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眉头深锁,朝露依旧理都不想理他,一个人独自伤心。
黄宗世干脆推门进去,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被子掀开。
“你明明就在房间,为什么不回答──”当他看见朝露满脸泪水,一时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才温柔问她。
“你怎么哭成泪人儿?”看得他好心疼。“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帮你出头。”
“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心情不好。”她躲过他的手不让他碰她的脸,发誓再也不让他碰她。
“明儿个就是你的生日,大伙儿都欢天喜地在帮你准备寿宴,你身为主人应该更高兴才对,没有理由心情不好。”早上他出门之前,她还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她就哭惨了,到底被谁欺负?
“不要管我,明儿个我会恢复正常,今天就让我好好哭个够。”她要把所有泪水都在今天流尽,从明天开始,再也不为他掉一滴泪。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起来确实如此。”他叹气。“我晚一点儿再来看你,你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
“嗯。”她点点头,好希望他的温柔是真的,可惜只是虚情假意。
黄宗世碰了软钉子,只得退出朝露的房间,临走前他想吻她又遭她拒绝,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一再排斥他,只能把一切都归咎于她心情不好。
想当然晚上朝露也是独自度过,反倒是黄宗世彻夜难眠。他只要一想到明天他们即将成为真正夫妻便兴奋不已,根本睡不着觉。
朝露相反地流了一整晚的泪,在天亮的刹那作出重要决定,这决定或许将影响她一生,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生日当天,朝露接受各方祝福,笑得比什么时候都还要灿烂,整个人闪闪发光,有如旭日般耀眼。
白天喧闹一整天,到了最重要的晚上,她褪掉一身华服,换上凤冠霞帔。这是黄宗世的要求,他说想补偿她,把两年前洞房花烛夜没做的,或者说不想做的,统统补做一次,他以为朝露会很高兴,朝露也确实高兴,但不是为了这个理由,而是有其他原因。
黄宗世的房间装饰得喜气洋洋,一如两年前的洞房花烛夜,被大片的红色包围。
好不容易才送走所有宾客,黄宗世终于能喘口气回房伺候他的娇妻,今天晚上,他要把她伺候得服服贴贴,让她有个难忘的夜晚。
他回到房间,朝露已经坐在床上,等着他帮她掀盖头。
黄宗世微微一笑,拿起红色的喜秤帮她把盖头拿掉,朝露清丽精致的脸庞,乍然呈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