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怎么说,皇后的位置是稳如泰山啊。
时至今日,宫中两位皇子均是中宫嫡出,这是丝毫不给别人一丁点机会啊。
甚至有人都在想,如果其他宫妃十月怀胎生下的又是女儿,这是不是就说明只有皇后才能生儿子啊?
这事细思极恐啊!
要知道定国公府姑娘有恩旨不参加后妃遴选的,若非阴错阳差之下,皇后娘娘应该是不会进宫的,那么皇上岂非就无后了?
许多人脑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又第一时间急速摇掉。
不会不会,才不会这么可怕呢。
在得知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后,陶静姝第一个反应却是——女孩的衣裙还是没派上用场。
历史上的丰佑帝明明是无子的,怎么她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出来了?陶静姝满心困惑。
“娘娘喝口汤吧。”双喜用羹匙舀了汤喂过去。
陶静姝安静地喝汤。
这一胎折腾得她有些狠,全靠参汤提神了。
“小皇子很健康。”
陶静姝慨叹,“又是个小子啊。”
双喜:“……”
娘娘这是对公主魔怔了啊。
在知道皇后的失落,等皇后移到偏殿后,龙牧归坐到床头对她保证地说:“没事,姝儿,我们还年轻,女儿总会有的。”
陶静姝当场脸就黑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再生了!
一点儿都不想!
第十二章 爱在不言中(1)
老院使一头冷汗地从紫宸宫里出来,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吐了口长气,总觉得从鬼门关跑了一圈。
皇后娘娘把他叫过去,特别和颜悦色地跟他商量,想要他配一服绝子汤药出来。
怕老院使担心用处不正,陶静姝还一点儿都没保留直接告诉他是拿来自己用的,放心不会有人秋后算帐。
这话一出当即就把老院使吓得三魂七魄跑了一半。
这怎么可能没人秋后算帐啊,皇上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好不好。
娘娘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竟然因为生产太痛苦,就想直接来个釜底抽薪让自己绝育,他要是敢把药给娘娘,皇上就能把他们全族都绝育。
所以,老院使离了凤仪宫立刻马不停蹄地就跑到紫宸宫来自首了。
皇后娘娘有两个皇子傍身,皇上也不会拿她怎样,这夫妻之间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龙牧归听到老院使的禀告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但随即他又想到第二次怀孕到生产折腾得她死去活来的过程,心里其实也能明白理解几分。
“药你帮她配。”
皇帝这话一出,老院使当下一激灵,难以置信地抬头。
“娘娘连着生了两胎,身体也该好好调理一下。”
老院使瞬息理解,“老臣明白。”
皇上的意思是,只要近期不让娘娘受孕就成了,这个没风险,能做。
龙牧归语重心长地说:“皇后的身体健康朕交托给你,莫辜负朕意。”
老院使深深一揖,“老臣不敢,必定辉精竭虑看顾娘娘的身体健康。”
“去吧。”
打发走了老院使,龙牧归的心情却没有变好。
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想替自己生儿育女,无论谁的心情都很难好得起来。
心情不好的帝王无心批阅奏章,阴沉着脸起身从龙案后站起,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天空沉默不言。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有些凝滞,谁都不敢大声喘气。龙牧归在窗边站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这才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摆驾凤仪宫。”
他吩咐道,太监侍卫赶紧跟上。
这个时候的陶静姝已经出了月子,但身体仍在调理中,另外已经是第二胎了,所以照看孩子已经驾轻就熟。
龙牧归大步走入大殿的时候,陶静姝正抱着二皇子喂奶,也就没有起身给他见礼,只是口头表达了一下恭迎之意。
小太子在罗汉榻上爬来爬去,看到父皇啊啊叫了两声,朝着榻边爬。
龙牧归急忙几步走过去,伸手抱住他。
其实榻边围着好几个宫人,根本不用担心小太子会掉下来。
“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
龙牧归抱着儿子在她身边坐下,睨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
陶静姝漫不经心地道:“总不至于是老院使到您那里告我状了吧。”
“嗯,猜得挺准。”
陶静姝拍抚儿子的手微顿,而后却轻笑一声,“唉,这个老院使,他这是一条道儿走到黑啊,我又没让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种小事也跟您告状。”
“小事吗?”
“事儿大吗?”她不以为然地反问。
“子嗣绵延乃是国之大事。”
陶静姝摆了下手,说:“后宫这么多女人,皇上您任重道远,至于我就不搅和了,我都有两个儿子傍身了,总要给别人也留点希望不是。”
“两个就够了?”他眯眼。
“我觉得够了啊。”
“呵。”
“对了,好像李充容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皇上没过去看看吗?”
龙牧归冷笑一声,“难道后宫每一个女人生孩子朕都得过去吗?”
“难道不是吗?”陶静姝是真不懂。
龙牧归却感觉这女人是故意讽刺,觉得自己真的跟她有点没办法沟通。
“我生孩子时,您每次不都在外面守着吗?”
“你是其他人吗?”
陶静姝想了想,明白了,点头道:“申昭仪的话,那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日子呢,皇上确实是不用着急。”
龙牧归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女人气死。
这真是哪疼踩哪儿,一脚不行,她能给他连环踩,被她看到一次跟申昭仪赏花,她就仿佛认定申昭仪才是他心中特别的女人,尤其现在申昭仪有了身孕,她就更爱扯到她。
只是他一个帝王被妃子算计了,能说吗?
当然不能啊,他也是要脸的,但是设计他怀上孩子的申昭仪他肯定会让她好看的!
龙牧归气不顺,就想找茬,他的目光落在陶静姝的衣服上,一脸怒意地道:“你看你,一国皇后穿得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凤仪。”
陶静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平淡地道:“皇上以前答应过让我做个在家居士的,我这么穿有什么问题。”
“你差不多点,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素净,是想让别人看朕的笑话吗?”
“笑话?”陶静姝有些莫名。
“你十里红妆嫁到宫里来,给朕生了两个儿子,然后朕却让你做在家居士装扮,这要传到宫外去,定国公府和宁顺侯府不得说朕把你的天价嫁妆都给污了。”
“皇上多虑了。”
龙牧归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陶静姝已经接着说——
“况且我连凤仪宫的宫门都极少迈出去,身边也没其他心腹,就算您真的夺了我的嫁妆,他们也不会知道的。”
怔愣了片刻后,龙牧归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嘴皮子,朕是说不得你了。”
“皇上跟我无理取闹,还不许我说几句了。”
龙牧归气乐了,“你挺有眼力的啊,怎么就非得跟朕顶着来。”
“高兴。”
这个龙牧归真没办法反驳了,一句她高兴顶过千言万语。
“朕真是把你惯的……”龙牧归吐了口气,然后抱起怀里的太子起身离开。
双喜目送皇帝离开,然后陈述事实地对自家娘娘说:“皇上把太子抱走了。”
正在安置怀中二皇子的陶静姝连眼都没抬一下,“他们是父子。”
双喜便不再说什么了。
陶静姝替已经睡着的二皇子盖上小被子,抬头朝殿外看了一眼,嘴角嘲弄地勾了勾,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