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停立原地的蓝森则拳头紧握一下,旋即放松,望着她水漾的飘忽倩影消失在微风中,一抹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来,他情不自禁的贪婪多吸两口。
他还能再度拥有她吗?蓝森不禁扪心自问。
“怎样?”李维好整以暇的收起报纸,“是她吗?”共事多年始终无法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回去再说。”蓝森坐上车,阖上眼,不愿多谈,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她含泪射出那一枪,那都是他害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曾发誓绝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而他却让她为他流下眼泪,他永远忘不了那撕心开袭肺的痛,他差一点失去她。
“蓝森·迈尔?!天哪!大姐,是不是他?”甫到家的昭曦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他居然是国际CID?他该是来调查你的。”
昭仪自书后抬起头,“你太闲了是不是?”
“我是好心想让你多了解一下蓝森·迈尔嘛!”说完,她按下Print键。
是你想知道吧!昭仪低头看书,淡然开口,“我劝你最好马上把昭训的电脑关掉。”
“反正他也不会晓得。”迅速撕下有关蓝森洋洋洒洒三大张资料。
“是吗?”轻笑来自门口。
“我只是借用一下,何况三哥今天去见梅伯伯、梅伯母,没那么快回来?”
“他在你后面。”
“后……三哥!”话打在舌尖,昭曦连忙转身,并迅速将资料藏在身后。
武昭训双手环臂,似笑非笑的斜睇著书桌前手忙脚乱的昭曦,“什么样的小事需要用到敝人、在下小小的电脑?”
“没什么。”这三哥奸诈狡猾犹青出于蓝胜于蓝,连祖奶奶也常被他戏弄得啼笑皆非,是家族第二只狐狸,目前被选中为继承武堂候选人,前途一片光明。
她不着痕迹的接下清除键,悄悄的移向昭仪身后,至少拖个挡箭牌。
岂料,昭仪利落的将书一阖,站起身,“我回房去了。”
昭曦及时拉住她,“大姐,你不能弃我于不顾,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大姐好无情!
昭仪冷眉微挑了下,停下脚步。
“小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看你是现在交出来呢?还是待会我用电脑查一下,你要知道非经爸妈允许私自动用天地门资料库,论门规是要剁掉手指头。”昭训噙着和善的笑。
昭曦立刻抽回手藏在身后。
衣服得救的昭仪不慌不忙的转身,“没我的事了。”
“大姐!”昭曦登时傻眼。
“放心吧!昭训动不了你,你还有祖奶奶呀!”走到门口,昭仪回眸勾出没有笑意的微笑。
“对呵!奶奶,奶奶!三哥要打我。”昭曦不假思索的绕过他往门口逃生。
“别想跑。”昭训从容的脚一横。
“啊——啊——”昭仪整个人往前倾,挥舞着双手仿若快溺毙的旱鸭子。
而纸顺势的飘离指缝,覆在正巧因昭曦尖叫而转头的昭仪脸上,她神色自若的取下纸,淡然一瞥时瞬间瞳孔收缩了下,快速的恢复自然平静,将纸递还昭曦手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昭训精锐的眼没错过大姐沉静雍容的脸庞上一刹那间的变化,饶富兴味的眯起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去昭曦手中的纸,放开施援的手。
“哎唷!好痛。”昭曦措手不及的跌个狗吃屎,虽然地板铺着长毛地毯,但自尊受挫的她干脆赖在地上,小嘴一瘪,“我要告诉奶奶说你欺侮我。”
“去呀!别客气,多加点油添点醋。”昭训揉揉她的小脑筋,不怀好意的邪笑,“那么下次想考试作弊你可要好自为之。”
“考试作弊?”门边倚着不苟言笑的武昭维。“大哥!”血色倏地自昭曦脸上流失。
“昭曦,你给我出来,还有你,昭训,把今天教的中文默写一百遍。”
“没问题,慢走,不送。”昭训行个优雅的绅士礼,收下昭曦抛来的含怨眸光。
她自齿缝中迸出无声的话,“三哥,我恨你!”
昭训回以温和的微笑,轻轻的带上门,视线落在资料上的名字时手也颤了下。
“难怪大姐会失神。”喃喃的话逸出他嘴角,“原来是他来了。”
“昭仪,外找。”
在办公室专注于病历表的昭仪虚应的抬起头,望见门外矗立的高大身影,心悸了下。是他!
她不疾不徐的整理好东西,看他大方走进来,她瞟了眼手表,“你只有十分钟。”
“这就是你见到老朋友让该说的话?”墨镜下闪动着轻嘲和狂热的欲望。多年不见,渴望她的心情一点也没改变,反而更加高涨。
“剩九分钟十一秒。”
“你还是没变,做任何事都正经八百、有条不紊。”他抬起手想抚上那如丝绢的乌黑秀发,想体会那触感是否一如往昔柔滑细致。
昭仪岂会让他得逞,身子略后移,“请自重。”
颓然放下半中的手,蓝森无所谓的耸下肩,“好吧!我们坐下来谈。”
昭仪不置可否,指着豪华沙发,“请。”
坐在他对面,依然可以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闻起来很干净而且不呛鼻;他又长高了,至少超过一九十;他的步伐坚定;随意的汗衫、牛仔裤再搭配一件咖啡色尼绒外套,看起来就像美国拓荒时期的牛仔那样粗犷洒拓,衬托出他颀长结实的体格。
只可惜他的灵魂之窗隐藏在墨镜之下让人看不清,也看不透,但她知道在她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她就是感觉得出来。
真的是他吗?莫名的一种渴望想拿掉他脸上的墨镜,想看清他的模样。
“是淑女就不该盯着男人看。”
她怔忡了下,窘迫的收回视线,清清喉咙打破闷窒,“迈尔先生,找我有事?”
“叫我蓝森。”他深阒的眼攫住她嫣红小嘴,想品尝那熟悉的滋味。
她心脉悚动了下,耳根子微热,“直接说明你的来意。”
“最近有多起自杀命案都是你身边熟识的人。”他递出一份资料,“查理·寇克,目前在精神病院;卡尔·摩西,你学长,上吊身亡;罗宾斯·威灵顿,三个月前跳楼,以自杀事件结束调查;温西瑞,七天前吞安眠药,目前仍在医院观察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都是你的仰慕者。”
“难不成你要我为他们的自杀负责?”慢条斯理的递还他的资料。轻贱生命有何资料谈情说爱?
“这些人都因和你扯上关系而没有好下场,你不解释一下吗?”这样的冷酷绝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终究他还是铸成了伤害。
她长长吁了口气,两手一摊,“你要我说什么?”爱情真的值得人粉身碎骨吗?看着许多男女爱疯狂沉沦欲海、不顾课业,不顾亲友人的关心担忧,甚至连自己性命也不顾,这样真的是爱吗?
回忆过去的她和他,在爱情的路上,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真心,他却做了爱情的逃兵,虽说这些兵断断续续还是有从新闻报纸上看到相关他的新闻,但真实与他面对面,她仍是不知所措。
瞟了眼手表,“时间到了,我待会儿还有事。”敛去眸底难以察觉的哀愁。她从椅上站起。
“你真能忘得了这个……”他眯起眉,大手一捞。
她才转身,突然的铁钳扣住她手肘,她反应不及的倒退几步避免跌倒,回头,微启的朱唇被强悍的占据,她根本还来不及开口,杏眸圆睁,难以置信的怒气弥漫着胸口,而表面上依旧冷冰冰的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