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她在等着收票呀?怎么还不上车?
“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到一天之前,他才偷吻过她,她才不会笨到让他有机会可以对她上下其手。可是海鸣脸上那股子调侃的表情却让她有些呕。
“幸好,我现在也没有那么想抱你上车。”他忽然俯身附在她耳边轻轻的添了一句,“刚吃饱饭,你现在一定重了不少。”
他的话让涂佑瑄不但是呕,还简直是呕死了。
竟敢嫌她重!刚刚那一餐,她是食不知味的动着嘴巴,但是真格说来,她连筷子也没动上几回,这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可他还拿它当成理由,而且讲得那么如释重负,这听在涂佑瑄的耳里,她一改原先的推拒心态,反而是满肚子的不是滋味。
这人怎么那么小器?干么,抱她一下会死吗?亏他还壮得像座山似的!
见她臭着一张脸,但却还是没有上车的意思,海鸣倒有些不耐烦了。
“快点上车。”真不知道她还在蘑菇些什么。
快点、快点,他喳喳呼呼的就是尽顾着要催促着她加快动作,她当然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可是刚刚没有逮着先机神不知鬼不觉的跨上车,这会儿他全副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这岂不是代表着,她的糗态铁定会被人瞧走了!
“快点啦!”咕哝着催促的话,海鸣绕过车头往驾驶座那儿走去,然后长腿一跨,自个儿坐定在驾驶座上。
“呆子!”低喃着这么一句,涂佑瑄还是左右为难的杵在那儿。
将钥匙插进去一扭,海鸣发动着车子,这才发现旁边的位子还是没有人影,他不禁侧过脸瞪视着还站着不动的涂佑瑄。
“你不去?”他有些恼火了。
瑄瑄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小姐脾气来了吧?如果她胆敢要性子回一句不去的话,一定会狠狠的修理她一顿,管她父母是不是就在眼前。
“喧喧,怎么啦?”刘美惠也开口问了。
嘟起了唇,涂佑瑄下意识的拉扯着自己的裙角。真是糟糕透顶,连爸比跟妈咪都盯着她瞧,这下可好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被自己的迟疑给将死了。
她僵滞不安的动作引起了海鸣的注意,眼神一个流转,他终于瞧出她的问题在哪里。
原来如此!忍不住长吁短叹的摇头兼颦眉,他二话不说的下了车,几个大步就已经走到她身边,而且抡起了拳头,顺手就住她脑袋上轻敲了一记。
“你怎么不早点讲。”
“这要怎么讲?”她的脸随着他伸向自己腰际的大手移动着,“你要干什么?”
“节省我们大家的时间哪!”说着,他的双手一个使力,轻轻松松的就将她的身子给架上了座位,平稳又省时。
惊骇又忿忿不平的眼睛死命的瞪着他,涂佑瑄嘴巴才张开一公分的空隙,海呜就已经掉过头走了,而且还反手背向着她,当着她惊怒的面,顺手就“碰”的一声将车门给带上。
“你……”涂佑瑄破例有耐心的等到他重新坐上了驾驶座,将车子驶开上路后,这才开口。
但是海鸣睨了她一眼,作势吹了声无声的口哨,有恃无恐的将她的眼神带到车后那两位正在交谈的长辈方向。
“如果你再敢……”瞧见爸比瞥了她一眼的好奇眼色,涂佑瑄倏然停住了口。
“我再敢怎么样?”口气凉凉闲闲的,他仗恃着在她父母亲面前,她就算生气,也只会干瞪眼而已。
但是,涂佑瑄猛一挫牙,却突然朝他咧开了嘴笑着,她笑得很诡异魅人,施施然的往他腿上伸过一只纤手,在她父母亲的视力范围外,她用力的在他大腿上最多肉的地方拧了下去。
啧!大腿肌肉蓦然抽痛,脸色倏紧的海鸣很直觉的扭了下身子,手中操握的方向盘却带着急驰的车子往旁边的车道滑了过去,在数起惊呼声中,他很惊险的将车于控制住,然后恶狠狠的瞥着她。
“怎么啦?”半侧过脸,涂佑瑄向他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活该,他以为在爸比跟妈咪面前就能够吃定她,哼,大男人主义的短见!
偷偷的捏了把冷汗,涂庆业夫妇很努力的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神情,继续着方才中断的话题,不去理会两个小辈之间的明争暗斗。
昨天晚上在电话里,鹰仔就已经对他们大略的禀明过海鸣的决心与似乎不错的进展。在交谈中,鹰仔大力的拍胸脯保证自己这个死党的“身家清白”及“个性良善”再加上“从一而终的专情无人能及”,最重要的是,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相亲相爱、福禄鸳鸯、相敬如宾、情投意合——真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特级佳偶之配。
反正,好像自古以来,所有的祝福佳话全都是为了这一对佳偶所产生的。
但,照这情形看来,自个儿家的宝贝女儿似乎是不怎么“上道”!
哈、哈、佳偶?
涂庆业斜眼瞅向自己的另一半,只见老婆漂亮又善言的聪慧眼眸一个流转,问题不言自懂的就传进了他的心底。
你,觉得怎么样?
涂庆业按着往常稳扎稳打的作风,锐利的眼神眨了下,对老婆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还能怎么样?看情形再说喽!
反正,自家女儿一向机灵聪敏得像条小泥鳅,瞧这小子颇让人欣赏的悍然气势虽然挺能制住瑄瑄的小性子,但却也略显捉襟肘见的处境瞧来,他这一时片刻的似乎还暂时占着什么上风……
更何况,若真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还可以去摘下鹰仔跟皓皓那两个人的项上人头顶罪泄愤!
算盘拨来挪去的,彼此眼神有着了悟的递换,暗暗的朝对方点一点头后,他们倒真的完全将坐在前座仍斗着气的两个小辈给丢到脑后了。
第六章
“咦,海鸣呢?”将切洗好的芭药往桌上一放,刘美惠疑惑的望着涂佑瑄。
耸了耸肩,涂佑瑄伸手拿了片芭药就往嘴巴里塞。
“还是阿公家里种的芭药最好吃了。”忙着嚼东西,她口齿不清的说。
“小心噎着了。”轻瞪了女儿一眼,刘美惠转向老公,“他呢?”怎么才刚吃饱饭,就溜得不见人影?
“刚刚阿祥兴匆匆的拉着他到田里去采紫玉米,说是要让他带些回台中。”涂庆业也拿起了一片芭药,脑子里公平的加了海鸣十分。
虽然海鸣这小子讲话很直率,但是个性豪爽加上亲和力是不可否认的好,没多久工夫,就跟附近的年轻小伙子打成一片了。
“老公。”缓缓的唤了他一声,刘美惠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涂庆业望了她一眼,“怎么了?”那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他知道自己一向先他人之忧而忧的另一伴有话要说了。
“这万一……”刘美惠往女儿那儿望了一眼。
“万一什么?”捕捉到妈咪投向自己的忧忡眼神,涂佑瑄纳闷的接口问道。
“唉!”还没有说出原因,刘美惠自己反倒又叹了声。
“妈咪,你连个字都没说,就哎呀哎的,到底又烦些什么?”塞了片芭药到嘴中,她骨碌碌的眼珠子带着一丝狡诈的神采,瞧着母亲脸上的轻愁,“我猜,一定又是关于我的事了。”
“你又知道了?!”涂庆业问。
“爸比,你想想嘛,如果是你或是店里的事,妈咪才不会白天不哎,等到天快黑了才在那里哎呀哎的,况且你们在台北成天面对面的,要唉早就唉了,对不对?所以,一定是我的事。”她转向刘美惠,“妈咪,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