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耀毫不留情的宣布离开了辛讯,陆榷的人虎视耽耽的盯紧她每个动作,意图阻断任何可能成为她援助对象的门路。
这世界是现实的,辛讯原本就不是她在露脸处理一切,李仁耀的临阵抽手更令辛讯雪上加霜,更可况还有势力庞大的长弘企业在暗里施着压力,原本就已展露的危机更是扩展得疾速。
低落着心情,李淑堇翻阅着助理下班前呈上来的资料,忽地叹了声,啪一声将资料掷回凌乱的桌面。看得再多也是无用,她本来就不是从商的料,临危上阵,又怎么期待会出现奇迹呢?
唉,她果真是无能呵,竟让爸爸辛辛苦苦所创立的辛讯在她手中给轻易的崩塌了。
也罢,陆榷是存心要毁了她的,而事实是,她就算绞尽脑汁,也是救不回辛讯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如了他的愿。
或许,不该她的财富,她就不该执意保留。而不该她的幸福,也是她所强求不来的。而陆榷的怀抱,本就不是她的归属。
清冷的泪一滴一滴的滚下发红变涩的眼眶,淡淡的在衣襟渗出了浅浅的水渍,眨了眨眼,眨不回断了线的泪,却眨出了自心底泛出的苦笑。
发生这许多事,她不怨任何人。该如何怨呢?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呀,追根究底,全都是她的痴傻、她的愚蠢,教她如何能将责任交给别人扛呢!
苦笑不断的李淑堇约了律师彻夜详谈。
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第八章
辛讯企业宣布倒闭!
花了两天的时间,李淑堇终于勉强将债务理清、处理完毕。
在这么短的时间要完成这些实在不容易,但她做到了。变卖了身边、手头上、父亲所遗下的一切的一切,包括了妈妈生前千叮万瞩要她留下来当嫁妆的传家首饰,如今,也成了未来别人展示在身上的饰物了!
轻喟了声,她无语的望着手中捧着的饰品盒。盒子里全都是陆榷送她的钻饰,若出清它们,她的经济还能宽松些。可是……
“人,都已经离我而去,这些贵重的钻重,反而是多余的了。”
“卡”一声,果决的将盒盖盖上,这些东西不该她的,她该寄还给陆榷。
诚意是支撑她在面对所有债务人时的唯一力量,她将一切呈现在众人眼前,诚恳的处理来自各方的索赔。而坦然以对的她也得到了相当善意的回应,债务方面令人意外的圆满处理完成。
除了身上的衣物、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不过,幸好,其中也包括了债务!
轻轻摇晃了下脑袋,不知打哪儿来的乐观让愣愣窝在皮椅里的她忽地轻笑出声。
“也罢,从前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优渥了,难怪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这会儿不就摆明了要我过过另一款人生?!”
搬离住了二十多年的大屋,止不住的依恋,红肿着眼,她望了它最后一眼,倏地长吸口气,毅然的转身离开。
不能再缅怀过往了,如今,她得快些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虽然只差几个月就毕业了,但为了生活,而且肚子也渐渐的鼓起来,李淑堇还是办了休学手续,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最便宜的顶楼房间,找了两份兼职的时薪工作,日子,就这么暂定下来了。
偶尔,当思念袭心,当悲哀侵心,当寂寞又占据了整颗心时,茫然无助的眼泪仍会渗湿枕中。
不能想、不愿想、更不该想他的,可是,思念,又怎是她所能控制的呢!
她真是傻呵,原以为终能摆脱了寂寞的恐惧,不再受它箝制,怎知寂寞,毕竟是离不开她的生命了。
寂寞似乎永远、永远的扣住了李淑堇的恐惧,任她穷极一生也挣不脱!
***
“唉,那是谁?”以肘撞了撞身边的妹妹,靳玟好奇的问。
“干么,你又没老公给她抢,你管她是谁!”瞪了她一眼,靳珞没好气的打鼻孔哼出气来。
靳玟这个头大没脑的猪八戒,猛不防的这么一撞,她好不容易才分好的药丸又和成一团了,真火。
不以为意的嘻嘻一笑,靳玟的眼珠子仍滴溜溜的朝着和气的跟一位准妈妈说话的年轻女人打转。
“她什么时候来上班的?我上个星期怎么没见到她?看那样子,她应该是怀孕了吧?”这是靳玟研究她小腹上那块凸出的肉团好几分钟后所下的结论,“怀孕了就应该要好好的休养,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出来赚钱?很累人耶!”
靳珞不理她。
“唉,珞,你说嘛!”粗大的神经线一根直通到脚底的靳玟压根就没留心妹妹先前的那一记刀眼,见她不理会,手肘又打斜的撞了她一下。
“你这个猪八戒!”火死了,她在干什么?
愣了下,靳玟憨憨的望着她,扁着嘴,“你又骂我猪八戒了。”
“你本来就很猪呀!”恨恨的白了她一眼,靳珞干脆将那些药丸给一古脑的扫进瓶子里,“少靠我那么近,霉女人!”她认了。有靳玟这个粗神经的家伙在,她今天是休想将事情给做好了。
“哎呀,你别那么恰北北好不好?难怪爸爸老嘀咕你是男人婆。”说着说着,她的身体又自动自发的黏了上去,“说嘛,她是谁?我很好奇哩。”
“她是新来的同事,你没眼睛看哪?”
“我猜也是。”点点头,靳玟马不停蹄的提出第二个问题,“她是不是怀孕了?”若不是,那她肚子里的那团小肉肉铁定可以让最佳女主角猛赚一笔,“她看起来又没有很老,怎么怀孕了还要那么辛苦呢?”她真的是打心底心疼呢!
年纪轻轻的准妈妈,应该是被新好男人的丈夫宝贝呵护,捧在手心疼惜的呀!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好命哪,靠着老妈留下来的遗产就可以跷着二郎腿吃到老死呀!”
摸了摸鼻子,靳玟有些委屈的睨视着妹妹,“你别嫉妒嘛,人家也说过了要分你一些钱,是你自己不要的呀!”老是提这档子事,人云亦云下,连她都要相信自己是不事生产的大废人一个了。
“猪!”挫败的大叹一声,靳珞收着桌上的东西。
讨厌,珞又骂她是猪了,她真那么像猪?但见妹妹摔开自己的手后,忿忿地将药罐子一瓶瓶的放回架上,一副要……“珞,你要去哪里?”靳玟不怕死的扯着靳珞的袖子。
眯着眼逼瞪着她,靳珞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挥开,“我要下班了。”
“啊,那我……”
“我今天不回家睡,所以你不必缠着我。”一见她张嘴,靳珞马上绝情的斩断她的打算,“自己叫车回去。”
“呀,你有事噢。”失望的嘀咕着,她不经意的眼落在也准备下班的年轻女人身上,“珞,那个新同事叫什么名字?”
“李淑堇……”猛一顿悟,她旋过身,“喂,你别想……缠……上……人……家……唉……”妈的,哪还有人影哪,“靳玟,你这只猪八戒给我回来!”她朝着靳玟的身后低吼。
敢情靳玟才刚丢出问题,那双脚就已经自动自发的朝着人家走去了,哪还听得进她的威胁呀!
才刚送走最后一个来做产诊的客人,李淑堇松手让弹簧慢慢的合上,还没转身,就听到后头传来的声响。
“嗨。”靳玟笑得相当的慈眉善目。
“呃。”左瞧瞧、右望望,顿了一秒,李淑堇这才确定人家叫的是她,“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