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一堆,叫他回来就是了。”
“就说了很难。”
“什么意思?”
“就我所得到的消息显示,他早在休假的第一天就带着一家老小不知躲到哪个风光明媚的神仙境地修身养性去了,既然是度假,又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他究竟是跑去哪儿逍遥呢?”
“没人知道他藏到哪里去了?”他不信。
“至少,就我接触到的人里面,没人知道。”气未喘,他给了瞿北皇肯定的答案。
其实,麦斯的心情他完全能体会,换成是他,他也绝不会白痴到透露度假的去处给大老板这个奴隶头子知道。
“这……”瞿北皇开始扯起头发了。
“认命吧你。”
“认命?!”开什么狗屁玩笑!认命?哼,这辈子他还不曾体认过什么叫认命……“喂,等等,那你呢?”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绝不愿勉强浪费自己的精、气、神;即使是为了能赚进大把钞票的自家生意。
“王家老爷的寿宴,难不成你也忘了?”脱口噗哧一笑,邦曹的神情风风凉凉的煞是迷人透了,一派潇洒恣意的闲散模样更是让瞿北皇恨得牙痒痒的,“瞪我干么!这一开始又不是我的主意,别忘了,是你执意要我做代表去拜个寿的,我当时还跟你跳脚抗议呢,可你理都不理我。啧,别告诉我你全都忘了。”
“哼。”
“如果你反悔了,我是可以跟你换啦。”瞧见他吃瘪的样子,好爽!
说来,不也还是个普通的寿宴罢了,惟一的差别是,这个寿宴的与会人士皆非寻常人等。
寿星王家老爷已经是近八十高龄的老人了,老虽老,却仍身强体壮得教人佩服,早些年呢,就已经将偌大的财团经营权放给下一辈的人去打拼了。退休下来,平日闲闲晃晃地过生活,也没啥正事可折腾,于是乎,东扯西拉、爱管闲事的毛病就又泛滥了起来。
而这几年来,他迷上了替人牵红线、扮月下老人,一心一意为身边的小旷男怨女们搭起友谊的桥梁。
这回,他似乎是铁了心,预备将捧在手心疼宠的宝贝孙女嫁出去,目标呢,则是与王家门当户对的世交,瞿家么子瞿北皇。
话说依大老板向来大剌剌的粗蛮性子,他若吐出个一字,就绝对不可能跑出了个二字。他想往东,西边就休想瞧见他的影;旁人想碍他的眼、牵动他的决定、搅和他的理智,喝,简直是比天方夜谭还要天方夜谭。可惟独这档子事,一经王家老爷沾染,他就完全没辙。
没法子,谁教交战对手是家族世交的王家老爷,又有瞿家两个老的撑腰兼摇旗呐喊,在所有人都乐观其成只有他持反对票的惨境下,纵使有满肚子拉杂怨气,他也只好学着做缩头乌龟了。
生平第一遭处处受他人掣肘,大老板一定是满心恼怒吧?嘻!
“你还敢笑?”
“谁教你那双大白眼净往我脸上瞪!”邦曹笑得更是开怀。
冲着王家老爷跟瞿家老爷是几十年的老交情,而亲上加亲向来又是名门之后奉行不悖的惟一准则,这门婚事简直就像是水到渠成般定了案,只除了准新郎自始至终都死咬牙关,不肯松口称了大伙儿的意。
往常,他早就是能避就避了,所以寿宴的消息一泄露,他的因应措施就是死皮赖脸地要胁自己这个小小合伙人兼多年好友的可怜虫替他走这一趟。当然,两相权宜择其轻者,这会儿,他更是打死也绝不会将自己送上门去供人生吞活剥了。
替大老板吃顿饭他是不介意啦,反正可以大啖美食兼欣赏浓妆艳抹的名门闺秀,何乐而不为呢!邦曹暗忖。
“啐!一点道义感都没有的家伙,限你三秒钟之内收起你脸上的贼笑,否则我免费替你换张脸!”忿忿咕哝,瞿北皇又扯了扯头发,“那现在怎么办?”原本是想这几天就飞到牧场看看那几匹刚买的马……
妈的,他的心根本就已经不在生意上了呀!
“不就说了吗?只有你自己亲自跑这一趟了。”
“你--”
“既已成了定局,就别净顾着骂我了,留着精神办公事吧。”邦曹装腔作势地弓了下身,必恭必敬地送回了方才被瞿北皇一时气愤揉掉的机票,“喏,机票还你,别再破坏它了,公司再怎么赚钱,也没必要这么挥霍;还有,因为人手不足,所以这次你得单枪匹马将合约搞定,不过我都替你联络好了,会有人去机场接你的。”
“去你的,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余怒未消,瞪着他的眼神还挺火爆的。
“我知道你是土生土长的台湾在地人,丢不掉,但有个人接应总是比较好,想上哪儿也比较方便呀!”呵呵!谁敢那么大胆的告诉他,明着谓为接应,可暗里是行押解之实?
这一切还不就是怕大老板随兴而至惯了,万一到了台湾又哪根筋转不过来,突然对正事不理不睬,狠下心来跑到某处山脚下窝个十天半月的,那他这个可怜的挂牌助理不就又头大了吗?
总而言之,预防胜于治疗就绝对没错。
???
再一次,李竟窗被人逼到墙角。
不同的是,前一回,迫于老巫婆那股无形中逼近的气势,她被震慑在自个儿的位子上;而这一回呢,她缩进了不怎么宽敞的茶水间里,一双圆睁的大眼望着漆得粉白的光洁墙壁,拼命地调顺着体内纷扰纠结的秽气。
“李竟窗,我还以为你今天请假呢。”董笑琴笑容依旧阴恻恻的。
“呵呵,没有呀。”她哪敢呀她,小气的老天爷又不借副胆子给她!努力的挤出一朵苦笑,李竟窗暗叹着,幽幽回身,“董小姐找我有事?”
“还不就那档子事。”
“啊?”
“怎么,你还真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昨天答应要帮我的忙了?”
“呵,昨天没见你跟我提醒下文,我还以为……呃,你临时找到别人了。”唉,就知道自己的运气没转好。
“我忘了?你在开玩笑吧!啧,这么重要的大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董笑琴故做优雅地轻咳了咳,精心保养的莲花指轻轻自粉了妆的颊上画过,留下浅浅的痕渍,“是这样的,明天有个客户要来……”
“客户?”忍不住,胆小如鼠的她打断董笑琴不掩喜色的吩咐。
天要下红雨不成,客户耶!这种可以做外交关系的好康事情老巫婆竟不抢着做,反而推给她这个小菜鸟?!
这其中一定有鬼!不,不仅是有鬼,恐怕,这其中还有着大大的阴谋。
“我刚好有事,所以不克前往。”说着,董笑琴径自嘿嘿笑了。
照理来说,这种接待客户的交际应酬她当然是义不容辞,更是绝不假手他人,若不是碰巧明天有个未婚男女的联谊聚餐……听说,这次男方的条件都不错,啧,她不去怎行呢!
工作热诚跟终身大事一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反正,明天要接待的人又不是那个率直得几近鲁莽的多金大老板,也不是帅气、幽默得会让人流口水的二老板兼高级助理邦曹先生,只是一个小小的、又是已婚的业务经理罢了,谁去接机还不都是一样?
总而言之,这种没好处的事情,她董笑琴是能避就避,何必自费精力呢?
虽然视线是落在董笑琴阴险深诡的脸上,可李竟窗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要求上,满心,都是咳声叹气,悲怜着自己的所遇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