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睑,司马决无言以对。
“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喜欢这么玩的。”凛着心伤,她含泪离去。
这一刻,她打心底为着他的冷酷与无情而觉得心碎。
第六章
司马决没有跟着原梓,生平第一次,他整个人沉浸在不知所以然的不安与无措之中。
也许该这么说,自从吃了她请的那碗鲁肉饭与犹鱼羹,他的外表虽无波无浪,依然一如以往,可是,他的心变了。变得难以摸索,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向来沉稳的心口也开始易于浮起愤慨与莫名的酸涩。
而今更剧!
是呀,他为什么没有立即阻止道格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她问得心酸,他扪心自问,却想得心头一片杂乱无辜。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任由自己撇掉责任心而冷眼旁观?这问题别说她不懂,就连他绞尽脑汁去想也得到无解的惊慌。若是平时,无论受到骚扰的女人认识与否,他早就冲上前,狠狠给那个施以暴行的男人一顿饱拳了,更遑论会让对方有机会剥尽了女人的衣裳,但为什么当受害者的角色换成原梓时,他却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为什么?”低喃地重复着她掺着伤痛的问话,司马决一遍又一遍地自问着,“为什么我会丧失了自制力?”
或许是因为,他想看看她会玩到什么程度……
原梓没说错,只因为他一时的意气用事,她差点就被强夺走女人最珍贵的贞操。
她是有错,错在不该企图玩火;而他更有错,错在不该坐视不管道格的罪行,更何况在这半个月里,她是他的责任。
他曾允诺过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他竟然因为气愤而全然忘了这一点!
沉着脸,司马决掏出口袋里的行动电话。
“喂,狄佛。”
“唷,怎么还记得我的电话呀。”电话那端的人似乎也颇为惊诧。
他微眯眼,“你会让我忘记吗?”
“这倒也是实话。”
“记得你说过,这几个月人会在澳洲,有空吗?”没再啰唆,司马决直截了当地说出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我需要你帮个忙。”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虽然声音显露了爽朗的个性,可听出司马决的语气沉重,狄佛也不杂念了,连犹豫半秒的时间都没有,轻笑着回问:“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
哭了一整个晚上,天才微亮,原梓心里就浮起一抹不安。
讨厌,昨晚准是惊吓过度,才会贸贸然地就朝他发飙,还跟他胡言乱语了一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想想,道格又不是他属下,也不是他的亲人,明明是道格闯的祸,她却将怒气发到他身上……她凭什么呀。更别提自认识他以来,她还不曾用这么凶狠中带着指责的口吻跟他说话,可昨儿个晚上她却发疯似的对着他乱吼乱叫的。
这天色怎么亮得那么快呢?她都还没想到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脸色面对他,咳咳,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他了,怎么办?
原梓整个人埋进棉被里,呜……她更睡不着了啦!
???
原梓才逃避几个小时,天光大亮后不久,司马决就找上了她。
仍旧是一副黑得让她快抓狂的太阳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一待她鼓足勇气将视线落在那两个黑框框上,他便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加快动作,因为队友已经准备出发了,而他则一如以往的陪在她身边。
“快点、快点、快点,成天就只知道催着我这样,催着我那样……”原梓胸口百感交集,又开始杂念了,“唉,看他那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慢吞吞的拉上牛仔裤,她嘀嘀咕咕,心绪颇为复杂。
可的确呀,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碰上,真要说有事,那也是倒霉的她遇到的事,不关他的事呀。虽说他的表现冷漠得教人失望,但那不就是他蛊惑她的魅力之一吗?算啦,也别太苛求了,是她自个儿看上眼的,他的好与坏,她全都要啦。
司马决的平静与神色自若在瞬间抚平了原梓的羞怯与不安,但也间接地将她蠢蠢欲动的心境给压了下来。
看来,在剩余日子里,她最好是乖一点,别再自取其辱了。
认清了这一点,原梓努力的让自己恢复情绪,决定心无旁骛的专注在摄影取景上,也许是潜意识的报复心态,她常常在穷山恶水中,仗势着他的保护以身涉险,瞧得他三不五时地就凛起气,咬牙切齿喊起她的名字。
“原梓!”他的语调微微上扬,这只是初步警告。
“原梓!”他的语调持平无波,这是警告她可以适可而止了。
“原梓!”他的语调微微下扬,这是叫她最好别再恣意而为。
“原梓!”他的语调明显下沉,这是他蕴含着怒气的低唤。
“原梓!”而当语调又低又沉时,这是他最后的告诫,若她再莽撞行事,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一整天下来,忙碌在工作中的原梓已经能适应这种“听声辨气”的方式,完全可以由他的语调来研判他的允许度及容忍范围。
呵呵,不知道若她太超过警戒范围,他会不会真的爆发脾气?他会不会亲自动手将她拉回去?更甚者,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干脆一脚将她踢到某个深不见底的山沟里,免得看了碍眼?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气急败坏的司马决逮住,甚至立即就地正法,那场面绝绝对对是很没面子的事!
她已经丢了一次脸,尽管,应该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但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想丢人现眼了。
???
已经走过原梓身边有一段距离了,微一忖思,身型瘦小的吉米又走回来,瞅瞪着她眼中有着怒气与埋怨。
“听说有人想男人想疯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语言攻击让她愣了愣。“什么?什么听说?
奇怪了,这会儿又有什么小道消息随风散播了?怎么消息向来灵通的她都没听闻到半声半句?
“像你这种行为,你们中国人是怎么说的?倒贴?赔钱货?花痴?!”吉米冷笑数声,似乎还可以清楚的叶到他在磨牙的声音,“搞了半天,你那保镖根本就不鸟你,你是缺男人暖被呀?否则干么拿热脸去贴人家屁股!”
唷、唷、唷,世界大战啦?这下子,原梓再怎么笨,她也听得出来吉米对她有着强烈的不满与火药味,说起话来又酸又辣地,呛死人了。可是,他干么呀他?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曾惹到他。
再说,吉米是不是在来找她之前先去翻过中文字典了?倒贴?赔钱货?花痴?真是累了他这个“阿豆仔”,为了出气,竟那么用心的去搜寻些侮辱人的字眼。
“吉米,你是不是喝醉了?”万般不想惹是生非,即使是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先挑衅的,但她还不想降低自己的格调。
“少来了,还装无辜?你叫你的跟屁虫有种就跳出来露个脸,要就单挑,别老是躲在别人后头耍阴耍狠的。”吉米说得又气又火,一副若司马决这会儿在场,他绝对会下手将司马决大卸八块的凶狠样。
“原来你是不满司马决?!”原梓一针见血的挑出重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瞧他口中字字句句都夹带着浓浓的怨憎,怪哉,司马决怎么会跟吉米这种人入流的人类有牵扯?
“没错!”吉米应得挺干脆的。
瞪大了眼,平白被抢白、被臭了几句的原梓肚子里浮起一股想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