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在。”他难得温言软语,分外真心诚意,“告诉我,这条地这是不是通到你们屋子里?”
“唔?”噙泪的眸子盯着他,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我爹跟我娘他们……”
“这你就甭担心,我会将他们找出来的。”他拍拍她的手,“带我去你说的那条地道那儿。”
吸吸鼻子,她踩着不稳的步伐引他走向另一侧的山壁,因为心焦如焚,顾不得脚下踉跄不稳,她走得极快。而寒契边走边扶着她,速度完全不逊于她。
“这条地道通到哪儿?”
“仓房。”
“那,那一条呢?”甫进入地道,眼前一片漆黑,勉强利用进口处的亮光,他瞧见了另一条叉路。
她愣愣的答,“主屋。”
重重叹了叹,寒契拉回她,不让她因为急切而贸贸然地冲出去送死。
“呆妞,不是我爱嫌弃你,平常呢,除了跟我抬杠,你不喜碎嘴,我还可以习惯你这一点;可现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一句答一句,急都急死人了。”他用力的捏一下她的手,以示惩戒,“地道里乌漆抹黑的,不容意辨识,可那条是通往哪里,是死路?活路?好歹你也稍微点一下呀。”
“为什么?”单十汾仍怔楞着。
“还问为什么?万一待会儿咱们被那帮贼胚子给打散了,你总得让我知道该往哪儿去救你吧?”
“救我?”
寒契叹了一口气,“不是救你,难不成是跟你玩躲迷藏呀?”这妞儿愈来愈蠢了!
她问道:“我的略讲一遍,你马上就可以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能说可以立即就进入情况,但总算有大方向可以掌握。”她以为他跟她一样蠢哪?
他说的没错。单十汾强集中精神,她握紧他的手。“那你听清楚了,我们现在身处在地这的中央位置……”
☆☆☆
即使早有防备,他们依然中了埋伏。
几个大汉早就等在地道的出口,只待他们现身,便在瞬间刀剑齐扬;寒契忙着抗敌,另一方面又得时时照顾着单十汾的安全,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气得他钢牙猛挫,咒骂不休。
“小心你后面那个人。”
“嗯。”幸得他的提醒,单十汾避开那人的突袭。
“妈的,这群人还真是准备充分。”恨恨地,寒契一刀重重劈断两个汉子的臂膀。“你看,是跟那天晚上在林子里的同一批人吗?”
“嗯。”她早就察觉到这一点。
说不定,这群贼子是循着顺林他们的踪迹找上门来的;毕竟,当时那一战的对手里,自己这方的人马战力与寒契他们在相较之下皆属弱势。
“王八羔子!小心点哪你。”暴咒一句,寒契伸手将她拉到身后,“别再跟丢了。”对方人太多,他们得想法子突击才行。
虽然乖乖的缩在他身后,但一阵折腾下来,单十汾早已气喘吁吁,慌张的眼睛东瞄西望,忽地,她瞧到了一线生机。
“寒契!”
“嗯?”他忙着为两人挡掉一把又一把的利刃,没空瞧她一眼。
“跟我来。”急慌慌的扯着他的手臂,一咬牙,她闷头就往左侧几栋屋舍的其中一栋奔去。
寒契反应相当快,在确定了她的目标后,二话不说,反手朝她的腰身一揽,三两步的疾迈奔去。
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咻咻不断的流箭飞来,他们不停歇地直往前冲,直至窜进了黑黝黝的地道里。
“妈的,真格儿成了孬种。”寒契咬牙切齿咒道。
曾几何时,他寒契竟跟“落荒而逃”称兄道弟起来了!
“呃?”单十汾听不懂是何意思。
“乖乖的闭上嘴巴,现在别吵我,我得想个能够救咱们出去的好计策。”要他窝在里头等死,比立即将脖子送出去给那群贼胚子砍一刀还来得痛苦。
“不,太危险了。”她咬牙制止他再一次想离开她的动作。
现下若自原路回去,那当真是死路一条,如今的她几乎只能坐以待毙,可他不同呀。
不顾一切,她只愿他能活着离开这里!
“往那儿走,有条路……”
“你是说,这个光点后头还有路?”拉长脖子,试图自泥壁上这小小的圆洞瞧出些许能逃出去的机会。
白着脸,单十汾微点了点头。
“这泥壁?”
“因为怕出口教人发觉了,所以我爹早将它给封起来了。”她停了一会儿,吸了吸气又接着道:“后头是一处山壁,自村子里不太容易发觉。”
既得出路,寒契哪还犹豫,手脚并用,三两下就将泥壁给敲开,刹那间,一片光亮拂上周身。
待确定果真另有生路,他根本就没心思去瞧瞧光亮的起源点,兴奋的回头报讯,“呆妞,原来这真的是……你干么?”
不知何时,单十汾已撑着墙壁站起来,身子贴他极近,满眼哀戚的凝望着他,眸中带泪。
“对不起!”她纤弱的说。
“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突如其来的歉然教寒契蓦地傻了眼。
“我欠你一条命。”强挤着全身余力,死咬着泛着死白的下唇,她不由分说地双手一堆,将他往洞口处推去,“现在,我还你一条命。”
“单十汾!”
因为事出突然,连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不敢置信的圆睁黑眸,就这么被她给推出地道。
“好好保住你的命……就算是为了我!”
余音袅袅,瞬间,寒契已顺着山壁稍嫌陡峭的坡滚下去。
☆☆☆
总算是找到人了!
吩咐斗雄先去拓跋泉那儿报个平安讯,蹲下身,诸葛极承担心的伸手推了推双眼紧合、不省人事的寒契。“阿契?”
“呵。”忽然受到骚扰,寒契未醒已将依眉紧颦。
“阿契,我的天哪,真让人难以置信,里头打打杀杀的乱成一片,可你就这么躺在这里睡得唏哩呼噜的。”偷懒也不是这种偷法吧?“也不怕着凉了,喂,快点给我醒醒哪。”他故意玩笑的谎道。
“谁?”寒契浑浑噩噩,似乎听到了挺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阿契!”诸葛极承伸手拔开他的眼皮子。
怪哉,看他的伤势似乎不至于严重到昏迷不醒才对,但怎么吵不醒呢?
“妈的,你敢这样对我!”眼前还一片蒙胧,已然想起些什么的寒契恶声恶气地暴吼迭迭。
“好啦。好啦别这么使劲的吼。”听起来,阿契似乎受了点闷亏,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死人全都被你给吓醒了。”诸葛极承这才放下心。
这下子,寒契突然清醒了。“诸葛?”
“你认得我?”呵呵,万幸哪,这代表他没跌傻,“没事吧?”
“呆妞呢?单十汾那个呆妞呢?”没空理会他关切中带着揶揄的问话,一待完全回过神来,他几乎快疯了。
等他找到她后,她就知道该死了。
“她没事。”面不改色,请诸葛极承随口诌了个答案给他。
方才急匆匆的找着他的下落,他四处巡过一回,没瞧见她的尸体,也没人见到她,随便揪了个贼胚子问,也只得到一脸茫然的回答,这应该代表她的命还在,只不过不知去向罢了。
而寒契完全相信了他的话,边挣扎着起身,他不住的拿眼眺望山壁那个被破开的洞口,仗着诸葛极承的扶撑强稳住脚下的浮躁与踉跄,一心一意想尽快离开这里。
“那群王八羔子呢?”他得快点儿将她找出来。
诸葛极承脱口道:“全都抹尽了。”又是另一个顺口诌出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