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知道钱立封长得挺好的,长大后的他更是养眼,尔雅出众的外表,麦克麦克的家世背景,难怪那些无聊的八卦杂志在办什么名男人啦,什么黄金单身汉的排行榜时,他都能稳稳的排到前头去。
幸好,她早八百年就让自己断了想掳获他的念头,要不然等这时候才来大彻大悟,现在不天天泡在加了醋的泪海里才怪。不假思索的,她心里猛地忆起了这个遥远的决心,然后倏然一惊。
八婆,瞧瞧自己在想什么?自嘲的轻笑几声,陆小戎收回流连不舍的手,可却卷不回依恋的眼眸。要女人不喜欢上他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当他是个童年玩伴,一个比亲哥哥更像哥哥的好朋友,她知道钱立封真的很疼她、很宠她、处处维护着她,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可是她不敢妄想他会就这么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当他的她出现时,老天,当那天来临时,陆小戎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大大方方的恭喜他们,然后潇潇洒洒的自他的生活圈中撒退?或者是自私又贪婪的与他的她瓜分他的疼宠。
他仍会一辈子疼自己吗?当他的她出现时?眼底的愁浓郁得化不开,光只是想到离别在即的可能性,陆小戎就直热红了眼眶。“习惯”,真的是种很恐怖的感觉。
未睁眼,钱立封几乎是立即的感受到脑下的温暖触感。枕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这么暖、这么的依顺着他的脑型了?
为了那份怪异又恰如其分的舒适贴切,他仍是闭着眼动也不动,不愿意这么早就自恬适中醒过来。那是肌肤的触感,后脑勺的碰触点清楚的向脑细胞传递着分析结果。
他仍是在陆家。钱立封很笃定这一点,他也很笃定的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既然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另一个人类是小戎的话……缓缓的掀动眼睑,他仰望着自己的脸孔上方,仰望着小戎温柔的眸光……
咦,天花板?!怎么可能呢?!既然脑袋瓜枕的是一双属于女人温香暖热的柔软玉腿无误,她的脸孔应该会映入他上仰的视线中呀?除非……
眼光一个流转,他就确定了自己的推敲,小悍妇果真是睡着了。唉,要想她能清清醒醒的对他展现温柔,果真是得怀抱梦寐以求的奢望呀!
没有惊动她,钱立封轻轻的坐起身,瞬间清澈的黑眸敛尽白昼的精芒,柔情似水的黑晶石紧盯着她纯净恬然的睡靥,憋憋气,不愿自己过急的呼吸拂醒她。
基本上,只要小戎一熟睡,就算是拿石头砸她也绝砸不醒她,她会直接抱着石头一起睡他个昏天暗地,他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这份小心翼翼是完全的不听使唤就不请自来了,彻彻底底的不听使唤。就像他的动作。
冒着青髭的脸颊完全像是依循着牛顿的地心引力定律般,慢慢的贴向那起伏规律的诱人胸口,感受着她就在他身边,聆听着由她胸口所泄出的气息。
这么多年了,他心底的最爱,仍是由她稳占鳌头。
陆小戎翻了个身,挪动的脚踢到他的身体,而且是那个很……咳咳……的地方,她这个猝不及防的突袭让钱立封不禁轻抽了口气。闯了祸的小悍妇犹然不察,滑下一脚后,纤臂一划,腾空跃在地板上头几尺。若是在床上,她的姿势就是个错不了的“大”字。
苦笑的望着就定位后,又睡得像条懒猪似的小悍妇,钱立封趋前蹲在她身侧,难以自禁的抬起手,轻轻的将手背滑过她的颊,温柔的替她拭去唇角的口水,嘴角勾起了回忆的自嘲。
“知道吗,我们兄弟俩唯一一次动手,为的就是你。”钱立封轻喟一声。“除了你,大概没别的人有这份引出我体内情绪暴力的能力了。”
在她念国中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了,小戎竟然光明正大的欣赏起脾气直率的钱立岩来了。
双胞胎兄弟、长相雷同至几近一模一样、学业相当、体型相若、同样的受人瞩目……
两个条件不相上下的两兄弟,她不欣赏、不喜欢、不在意总是守在她身边的他,她的眼神兜着不怎么跟她搭轧的钱立岩洒口水。最气人的是,她总不避讳的在他面前掏出对他哥哥的赞赏。
钱立岩的帅、钱立岩的聪明、钱立岩的有个性……总之,钱立岩的林林总总都是高人一等的优,听得钱立封相当的不是滋味。
钱立岩有像他对她这般好吗?!钱立岩有像他对她这般无怨无悔吗?!小戎这个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的小笨蛋。
对哥哥的敌意来得突然,他克制不住,钱立岩也感觉到了,甚至精明的揪出了原因。
那场架,就是钱立岩故意挑起的。旨在要他好好的感觉清楚,虽然陆家小姑娘口口声声全都是哥哥好,似乎将弟弟的柔情以对当成了驴肝肺。但是当他们两兄弟对决时,瞧瞧盲目的小崇拜者会站在哪一边。
这是后来他才知道的,只是,有些迟了点,小戎她已然是变了态度。想到那一年的余波,钱立封的心中有着浓浓的怅然。
若是没有那时候的严重对峙,若傲气凌人的他能稍稍软化下来,或许……或许他跟小戎早该会有个令人满意的结局了。
可是自那时起,小戎就真的将他当个哥哥似的对待,他若逼近,她就闪人,让挫败盈心的他再也不怎么敢轻举妄动。
情难自己的将她抱拢在怀中,定好舒服的方位躺下去,带着犹仍沉眠的她,就这么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密密的以四肢护卫着心爱的小悍妇,钱立封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走不开身了。
我该如何拱出我的真心才不会吓跑你呢?无声的在心里问着,钱立封任自己贪恋的手滑过她的细腰,将沉眠中的娇小身躯更深、更紧的揽进自己怀里。
今晚,又将是个无眠的夜。
陆小戎本来还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誊着文件资料,而且也誊出了七八分的专心,可是钱立封桌上那支专线响时,她的专心被蓦然发出的声响给砸得四分五裂,再听出老板的对谈人物是远在欧洲的钱立岩,然后是听到他人目前在瑞士的消息……钱立岩人在瑞士?!
哦——万岁——万岁——万岁——
这下可好了,陆小戎怎么也坐不住,将笔摔到桌上,她像个小火箭头似的直冲进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纳闷的横了她一眼,钱立封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座位去。
“是大钱哥哥哦?”陆小戎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一条小哈巴狗的狗腿脸晃动在钱立封眼前。“我要跟他说话,我要跟他说话。”他送的生日礼物她不是挺满意的,趁着他人在瑞士,她说不定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他讨到镶了大钻石的金表来。
钻石她是不怎么喜欢啦,只不过是亮得刺眼的昂贵玻璃珠嘛,可是,想到它代表的价值,嘿嘿嘿嘿……没钱的时候,挖它个一颗到外头兜售,这吃香喝辣的还有什么问题呢。涮……涮……光是这么想着,口水就快滩满了全身。
看着眼前异常雀跃的兴奋脸孔,钱立封二话不说的将身子旋了一八○度,继续讲他的电话。要他将电话转给她?哼,除非他死!钱立封脑子里立刻浮出这么酸涩的决定。
“怎么小戎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兴奋哪!”电话另一端的钱立岩也听到陆小戎的宣言了。“我跟她说说。”也好久没听到这小聒噪女人的声音了,在欧洲这么一段时间,他都快被开不完的会议、忙不完的公事给折腾死了,听听小戎的声音,顺便跟她斗斗嘴,心情说不定会舒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