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把你拖下水,至于别的帮忙当然是多多益善。”宁风洒脱一笑,率性的表情中隐隐暗藏着一层黯然。
“带着谷姑娘在身边,你有信心能保护得了她吗?如果你愿意,我想彩衣很乐意替你照顾她的。”
方桥心忖,宁风与箬雨同行,两人目标太明显,又锋芒太露,这不是个好方法,且危险倍增。
“我就是死也会要她活命,这个你可以放百分之百的心。”宁风眉宇间有着凛然不畏与坚毅果决的气势。
保护箬雨他有实任,绝不假手于他人,虽不讳言一路上危机重重,但他有信心必能给箬雨一个最安全的感受。
“但你可曾去感受她的心?倘若你身处危险中,她当真会安心吗?”方桥是过来人,能意会这种处境,绝非宁风想像那般简单。
宁风眉头纠结,轻叹了口气,“我已顾不得这许多了,留她下来不仅她危险,你和彩衣都会受连累,你无法想像邢戎椁势力之庞大,他可调用江湖上隐居多年的高手来对付我,又怎知他不会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你?”
“我不怕他!”
“但我怕他伤害你们,方桥,我打算后天就启程,你帮我安排一下。”宁风突然说道。
“你是在说笑吧!你才在这儿住没几天,怎么就要走了?”方桥万分不赞同,“至少要等到风声稍歇再动身。”
“不可能!邢戎椁绝下会善罢干休。”宁风非常笃定道:“我就是要趁他们尚未找到我们的踪迹之前离开。”
“你考虑考虑吧!”方桥神情微怏,眉头齐皱。
宁风含笑摇摇头,拍拍他的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祝福我吧!”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石头。”
方桥暗啐了声,对宁风的决定不予置评,更不愿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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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破晓时分,满天星斗已隐去了光彩。
一行人行走在冉府内院长廊,由其依依不舍的情况看来,想必是宁风与箬雨即将启程前往陇。
“一路小心。”方桥与宁风经过一整天的沟通仍改变不了宁风的决定,最后方桥也想通了,既然无法改变,他也只有赞同了。
“我们会的,这你放心。”宁风也极为感激方桥的认同以及他竭尽一切的配合与帮忙。此行路上,方桥利用其事业之便,在每一个分店均安排眼线监控可疑人物的形迹,这可使宁风他俩提早得到警讯,而不至于走避不及。
“冉大哥,谢谢你和彩衣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箬雨也衷心的感激着冉方桥夫妻,更是对彩衣的手帕情有着深厚的情谊。
“这是我们该做的,快别这么说。”方桥看了眼彩衣,小俩口异口同声道。两人均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对他俩有实质的帮助。
“孟大哥,你可要答应我,一定得带箬雨回来。”彩衣一而再的提醒道,就怕宁风会食言似的。
“大嫂,这事我已经允诺你不下数回,你还怀疑我?”宁风双眉微蹙,语气有些不耐。
“对不起,孟大哥,我只是……”
“没事,是我口气太糟了。”事实上他也因为这问题苦恼矛盾许久,箬雨的安全掌握在他手中,他既大言不惭的向方桥保证会照顾她到永远,那他此去会再回来吗?他真的不知道。
“彩衣,你别介意,孟大哥不是故意的。”箬雨也急急为宁风辩解着。
“没关系,是我叮嘱的太紧了。’彩衣摇摇头,“我该信任孟大哥的。”
方桥搂了搂彩衣的肩,极尽温柔体贴道:“没事,彩衣只是关心,她不会介意的。”
“你们别道歉过来道歉过去的,自己人烦不烦。”宁风心烦的揉揉太阳穴,霍然回身又道:“我们该走了,方桥、大嫂,后会有期。”
抓住箬雨的手,他猛一回首跨出了冉府大门。真是!他怎么又心浮气躁了起来,他该将箬雨留下吗?他的决定错了吗?
“方桥,孟大哥他——是不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彩衣求助的眼神看向方桥,表情明显攒着不安与深深的愧疚。
“宁风向来不会记恨,脾气像风来来去去,不会留下痕迹的。”方桥胸有成竹的安抚她。
“那就好。”彩衣稍稍安心道:“那你何时动身?”
“立刻。”他与宁风的轻功难分轩轾,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跟丢,方桥可不想出这纰漏。
“你要小心。”彩衣紧紧环住他的腰,虽心有不舍及浓浓的担忧,但想起宁风和箬雨她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宁风和箬雨既有这份仁义之心,她绝不能落于人后,要不是方桥坚持,她一定会跟着方桥一块儿去的。
“乖乖在家等着我回来,彩衣。”他反手抱住她,深情款款。
“一定要记得我在家等着你。”
抬起凝眸,雾气弥漫的美颜露出渴望与希冀,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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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人,流随门的人求见。”在咸阳驿馆大厅一名喽罗向邢戎椁报告着。
由于邢戎椁委实不放心部下们的办事效率,于是决定暂时以公事为由离开东北赶至中部,以便及时下令围堵孟宁风。
“哦!快唤他进来。”
不一会儿工夫,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衫的男人走进了厅内,对着邢戎椁拱身道:“巡官大人,我们已经有了孟宁风和那女人的下落了。”
刑戎椁闻言,眼瞳蓦然一亮,“好家伙,我以为他准备躲一辈子呢!想不到才几天,他又按捺不住出来涉险了!看样子,他当真是跟我卯上了,我俩若不是敌对,我还颇欣赏他不屈不挠的精神。”
“禀大人,可是……”来人顿了下,支支吾吾,说得不甚详细。
“什么?快说!”邢戎椁不耐的催促道,他实难忍受以跟踪术闻名的流随门居然会追一个孟宁风而失手多次。
“可是这回似乎有不少人帮着他们,因为我们一寻获他的踪迹,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又失踪了。”
“有那么玄的事?”邢戎椁沉吟着,闪烁的眼神正在思索着这整件事的蹊跷处,这么说他还真是低估了孟宁风。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掌门才命我回府请示大人,接下来该进行的步骤。”流随门的人非常恭敬道。
“那你们可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前进?”
或许可由这条线索,来判断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如此一来就可以防微杜渐,完全拦截掉他们的后路与支援。
“往西方。”
“西方!陇省?”邢戎椁心底大喊不妙,陇有节度使严东窘坐镇,那姓孟的小子该不会是……
他立即旋身道:“你瞧他们的路线,往陇的可能性有多大?”
“陇?”那人思考了会儿,“是满顺路的。”
“那就糟了!”邢戎椁一击掌,“你帮我送封信给陇省节度使严大人,我要先诬告那姓孟的,让他来个措手不及。”
真狠!当真是做贼的喊抓贼。
“是。”
邢戎椁的眼珠子一转,旋身转进书房,由他阴险森冷的表情可看出他必会在信笺上做夸张不真实的着墨,让孟宁风“江洋大盗”的恶名传至严大人耳中,让严大人深信不疑;尽管他是廉明清官,姓孟的想要洗清冤枉可得大费周章呀!
至于孟宁风身上的证物……这就棘手了!
对了,严大人身边的夫子曾是他学生,这下就好办了。
哈……孟宁风,你就等着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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