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利眸狠狠的射向宁风;宁风还以刚毅不屈的脸色,他重重的说道:“我没使毒。”
“你还狡辩?来人,将他拿下。”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围住了宁风与箬雨;大伙的眼神都仿若将他俩视为毒蛇猛兽,人人得而诛之的坏蛋。
“不!银针是我放的,你们抓我吧!但我发誓银针上并无喂毒。”箬雨完全乱了,这究竟是谁搞的手脚?
宁风的眼眸向四周转了圈,深不见底的眸子最后停驻在李诠身上。是他,一定是他,方才他莫名其妙的撞了他一下,八成就是在那时候窃走了他身上的证物!又是个该死的贪官!
他错了吗?是不是觅错了对象?严东窘并非他所想像中的耿正不阿,要不就是严东窘用错了人!
李诠因他的逼视,迭步后退着,最后索性隐藏在严东窘身后,以做暂时的庇护。宁风又看了眼立于李诠身旁的数名手下各个眼神不定,想必早在方才他疏忽的同时将证物送出了现场。
好个移花接术的奸计!
“放了她!银针是我唆使她放的,严东窘,你这个昏官,要抓就抓我吧!别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一发不可收拾的怒气飞扬而起,纳入眼底的是盛怒逼人的他!
“你身上根本没有证物,又在我的府里杀了人,居然还有胆子骂我昏官!”宁风的出口嘲讽激起了严东窘积压了两年的恨意,“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难道就没半点悔改之意?”
“子虚乌有的罪名谁能承担?”被人纷纷倒戈误解的他,深颦蹙眉,除了气愤外,就显得意兴阑珊。
“你依然死性不改,就是不肯认错?”
“错在我们不该信任你!你可有派人前去调查?可有向我们询问整个事情的经过?什么都没有,一句话就评断了我们的罪。你的正义呢?你的清廉呢?难道就因为两年前的那次打击全消弭于无形?”狗急跳墙,箬雨语气激昂的反驳道,她不懂为何当初要冒死来见严东窘,事实证明他和一般的贪官污吏没两样!
不仅是严东窘,就连宁风也错愕了,在这节骨眼上,箬雨表现的就和正义的勇士般,不畏艰困的想挑战满布乌云的世界。
久久,严东窘才道:“松开他。”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下宁风,“你们两个随我进去。”
严东窘暗付:难道他当真成了庸官?这位姑娘说的没错,他怎能依凭三言两语就断定了他俩的罪名!
李诠见状,一颗心差点儿跃出了喉间,七上八下的,“万万不可呀!大人,你这是引狼入室。再说书房隐密,倘若您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全都一概不知,这太危险了!”
只见宁风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么突然间全变了!这下可好,不仅煮熟的鸭子飞了,就连自己的性命也堪虑!
一想起宁风刚才充满敌视、欲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就足以让他打无数个寒颤,该不会他早就看出东西是他偷的吧!
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
“夫子,你别紧张,在我的地方,谅他们也不敢造次。”严东窘一挥手,摒退了手下。
“严大人,我要求保持那几具尸身的完整,我要证明我们并无杀人。”宁风又瞟向李诠,愠怒的脸上写着他不会饶过他的凌厉气势。
严东窘允诺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这几具尸身,违令者斩。”
李诠双眼大睁,惊慌之色毕露,看来此次的报恩行为已害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逃吧!只能这么做了。
※ ※ ※ ※ ※ ※ ※
“说吧!”一进书房,严东窘坐上紫檀椅,端看着宁风与箬雨。
“严大人,首先我要提醒酌是,你得注意你身边的人。”宁风未获准就坐进严束窘对面的长椅,严东窘似乎也并不在意,任由他去了。
隐约中,他似乎已被宁风那股卓尔不凡中带点儿乖张的模样给震慑住了。
“你是指?”
“李诠。”宁风不兴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了。
“我愿听你言,并非就准你信口开河,李夫子哪里得罪你了,何必拿他开刀?”李诠少说也跟了他六七年了,这数年光景中,他的表现虽称不上绝佳,但也差强人意,况且这些年来李诠几乎没离开他身边,何嫌之有?
“严大人记性若不差,可还记得他曾往我身上一推,我确定身上的证物就是那时候被他给扒走的。”宁风冷言道,傲气逼人的脸上泛着勃发怒潮。
“当是如此,那时候你为何不说?”严东窘采中立态度,他不偏袒李诠。经过箬雨醍醐灌顶般的一阵讥讽后,他已由过去的恨意中醒悟。
她说的没错,他不能凭一己之见就断定是非善恶。
“严大人,你想凭李诠的小聪明,他会把偷来的东西留在身上吗?”在宁风平铺直叙的话意中已将这整件事掀起一页谜题。
严东窘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半晌,蓦然走向门外,“来人,传李诠。”继而踱步至宁风面前,“一对一,是非终有结果。你不必辩驳,我也不用怀疑。”
“这正是孟某的意思。”宁风嘴角挂着淡淡的,近乎嘲弄的微笑。
“严大人,我是谷箬雨,刚才用麻药暗伤您的部属是不得已的,但我绝没有下毒手,那一点点麻药根本伤不了人,也请您查清楚。”
箬雨见严东窘已扫去先前果断的主见,在机不可失的情况下,趁势开口澄清。
见了箬雨,严东窘仿若见了两年前遇难的女儿般亲切:回想方才在前院中她极力驳斥他的神采,就像极了他女儿生前与他争执的刁蛮模样。
或许是有这一层感触吧!严东窘对箬雨说话的口吻总是平和无害的。
“放心,有关这点,我会派仵作做彻底的观察。”望着她的眼神是散发着慈爱的光芒,这眼神让箬雨有些不安。
宁风也意会到这其中的奥妙处,由其神色中可看出他的不悦,但他不言,只是静待其变。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门外突然传来声响,“大人不好了,李夫子已收拾细软,离开了府中。”
“什么?他走了!”严东窘沉吟,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他立即转首说道:“孟大侠,有关这整件事,你最好从头说起,咱们从长计议。”
他的口气好似已相信他们了,箬雨欣喜若狂的问:“谢谢你,严大人。我们一定会将所知的一切全盘告之。”
她顺手拉了下宁风,“快点,你还不快谢严大人。”
“这本是他该做的,我为什么要谢他?”宁风方才受了一肚子怨气,别扭的不肯低头。
“宁风你——”箬雨气的直跺脚。
“没关系,一开始就是我不对。已经两年不问政事,满心怨慰的我早已忘了这世上还有公平两字,连带的自己也变得孤傲不通人情。”严东窘颇为感慨的说。
“严大人……”
“谷姑娘,一开始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极了我女儿,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他顿了下,看了眼箬雨与宁风。
“您有话就直说。”箬雨看出严东窘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能不能收你做义女?”
此话一出,箬雨骤感惊愕,心底更产生一股对严东窘的怜悯之情,看来,他尚未从两年前的悲哀中走出来。
但他脸上那抹刻划已深的皱纹,与沧桑的心态,她又如何能狠心拒绝?“我只不过是个小百姓,怎能受您如此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