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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孟宁风吊儿郎当的口吻说得轻松,却寒遍了邢戎椁整个身子。

  贪官节节吓退地直贴墙面,稍微适应了黑夜的瞳仁尽可能在屋里摸索着,然空荡荡的屋内却什么都没!

  难道他已遭严东窘处死,鬼魂来找他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邢戎椁颤抖的手,不停四处挥舞。

  “哈……想不到你的想像力还真不是普通的丰富。”他突然煞住笑声,“管我是人是鬼,你这回当鬼是当定了。”

  “来,来人呀!”

  “可惜呀!没人了。他们早就睡了,也许得等到明儿个才会醒呢!”

  事实上方桥与箬雨早在外面运用麻针解决掉他所有的手下,现在整个驿站已净是一堆沉睡梦乡的人。

  “孟宁风你——”

  “伏法吧!别再做最后的挣扎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由上窜下,直落在邢戎椁眼前;宁风目光如炬、仿若幽灵般现身,吓坏了他。

  “不!好不容易才干上巡官的位子,我怎能承认,哈……你没证据的,只要我不说谁会相信!”他发狂似的叫嚣着,满眼充血的他已完全展露出野兽的残暴本性,那种狰狞的面容和他先前的冷静神色判若两人。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劝你认命吧!”宁风双臂交环,对邢戎椁歇斯底里的模样全看在眼底,但他绝不同情。

  恶果是自己种的,怨不得别人,何况多少妇女百姓美好的一生全毁在他手中,他就算是千刀万剐,也赎不回他的罪过。

  “邢戎椁,别再做垂死前的挣扎,敢做就得敢当呀!”

  “去你的,你将我的人都弄到哪儿去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不会认输的。”

  他猛然由桌上拿起灯台,噬血的眼满是杀气,“忘了告诉你,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哦,这么说你学过武啰!那更好,我本还怕动手会遭欺凌弱者的恶名。来吧!我接招。”他摊摊手,准备赤手空拳的应对。

  “好,你以为我不敢?那你等着受死吧!”手持利刃冲向孟宁风,邢戎椁其实也没学过什么武艺,只不过从小曾跟随叔叔学了几招拳脚功夫。他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助长自己的声势,吓吓孟宁风。

  只是宁风当真如他所想那么容易受骗的话,就不是风城五杰了。

  就见宁风恣意潇洒的一个回旋闪过他一招,“你这也叫学过功夫?太侮辱功夫两个字了吧!”

  随即他就在邢戎椁错愕的一刻,轻轻松松的劈向他颈背,拿下了他手上的利器。

  同时,箬雨也进入了房内,唇角绽放着得意的笑容。

  “你瞧,我找到了什么?”箬雨兴奋的走向宁风,飞舞着手上的东西。

  那是箬雨方才偷偷潜入邢戎椁书房所搜到的证物,内容是他雇请杀手狙击宁风的信函,进而也说明了他不轨的企图。

  邢戎椁一看,脸上血色尽失,惊慌的大喊,“你们凭什么翻我的东西,还我!我的东西还给我!”

  完了,他一切的一切全完了!这东西只要一呈上严东窘,他将永无翻身之日,死罪难逃啊!

  不,他不要死,也不能死,该死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扯下系于腰间的长针玉玲珑,他似发了瘟般,趁宁风忽略他的间隙,奋力刺向宁风的背部,他要他也活不下去!

  “不——要——”面对邢戎椁的箬雨惊惶失措的叫道,双腿飞奔而去想推掉那人手上的利器。但不幸的是,收声时,那玉玲珑已猛力地插入箬雨的胸前!

  眼前一片黯然,在望见宁风那张惊惧的脸色之后,她已沉沉睡去;胸前一大片刺目的血迹染红了宁风的眼!

  “箬雨——”接住她如柳叶似轻盈的身躯,映在宁风眼前的是一张让他战栗窒息的画面:箬雨紧紧闭上眼,没有任何反应。

  尤其是她闭上眼前一刻的那抹虚弱凄然的笑,让他激昂悲愤的无以复加。

  “你不能死,箬雨,你醒醒呀!”拍着她白皙凄美、毫无血色的面颊,箬雨依然没有动静,唯有胸前的血液不停汩汩流出。

  天,怎么办?

  霍地抱起怀中柔若无骨的佳人,“邢——戎——椁——要是箬雨有个什么意外,这辈子我永远也不会饶过你的,玩火者必自焚!”

  话语未曳,他已怀抱着箬雨飞奔而去,破门而出时,他与匆匆而至的方桥撞个正着,他惊惶的神情并无逃过方桥眼底,何况他手中还抱着箬雨。

  “那贼子就交给你了。”来不及多说什么,宁风已冲出他的视线。

  “邢戎椁,你把箬雨怎么了?”方桥勒住他的颈部,愤怒不休的问道。

  都怪自己来晚了,方才他发现驿站前有几名手下已略微清醒,立即将他们一一击昏,而后又巡逻整个驿站,以防另有落网之鱼。

  没想到这一耽搁,居然发生了这件无可弥补的憾事!

  邢戎椁见大势已去,完全呈现疯狂的状态,他激狂的大笑,“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哈!我杀了人了!”

  方桥按捺住想杀了他的冲动,一掌击昏了他;蓦地,他发现箬雨为救宁风时不注意掉在地上的证物!方桥想:在目前宁风正处混乱时刻,还是由他送呈严府吧!

  善恶终有报,他相信箬雨会安然无恙的。

  ※ ※ ※ ※ ※ ※ ※

  抱着箬雨,宁风像疯了似的沿路敲开每个药铺,摇醒所有的大夫,要胁他们无论如何都得救活他的箬雨。

  顿时,西坊街的春生堂药铺挤满了人潮,全是一群被他抓来的大夫!

  箬雨不能死,他的箬雨绝不能死!

  寻寻觅觅了二十几年,他终于找到心中所爱,上天怎能如此残忍夺走她天真善良的性命?

  “这位公子,你别激动。”其中一名五旬老者在探过箬雨的伤势后,好心安慰着他。

  “别激动!我怎能不激动,你说,心爱的人奄奄一息着,我能释然处之吗?”他紧抓住老者的衣襟,目光溢满着深深的痛楚与悔恨。

  当初,他若没将她拖下水,将她推入这场灾厄中,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无可挽回的憾事了!宁风悔恨满衷。

  “公子,我知道你很爱你妻子,但是她没死呀!只是失血过多,我们已将她止了血,只要再静养个数日就没事了。”

  众大夫们都不禁为宁风的痴情所感动,好一个多情男儿呀!更因而思及自己年少轻狂的时代,回忆登时泉涌而至。

  没事了?听闻这三个字,神情趋狂的宁风才霍然静了下来,他走向箬雨,跪在她跟前紧握她的玉手,“没事了,大夫说你没事了,你听见了吗?箬雨,你听见了没?我会等你醒来,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好不好?”

  他恍然像孩子般对箬雨撒娇着,那种刻骨铭心的迤逦之恋是支撑着他的重要回忆;曾几何时一个强悍男儿,会完全臣服在他以往向来讥讽的情爱中,为了一个女人,他改变了所有观感。

  “这位公子,你歇会儿吧!我里面还有间客房。”老大夫好心好意的劝慰着,由这年轻人一脸汗水与颓废的神情看来,他当真受到强烈的打击,如果这女人真有不测,不难想像他会如何愤世嫉俗、埋怨过一生。

  “不,我要陪她。”心绪渐渐回复的宁风,这才愧疚的说:“很抱歉,因为我一个人劳师动众,该有的赔偿我会尽可能做弥补,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众大夫们,彼此相觑而心生感触,均识趣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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