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踪成谜,而她却还留在这儿,愚蠢地等着他少得可怜的疼惜,他真为自己卑 怜的举措可悲啊!
“那么恭喜他了。”她无神地回应。
“如果——让众大臣或天下百姓知道他并非龙子,只不过是个假阿哥,你认为他这 个储君还做得成吗?”昱馨格格刻薄地一笑,脸上闪过一丝嘲意。
“你知道?”蔚晴的确吃了一惊。
“或许你不知道,这天大的柲密是我无意间从皇后那儿听来的,而且也是我告诉樊 溯的。”她自得地说。
“什么?”蔚晴重颠了一下,头微眩,“你的目的究竟是?”
“我要你放弃格格这个头衔,立刻离开紫禁城,最好走得远远的,这样我就为他守 住这个天大的柲密。”她美艳的五官扬起邪笑。
“否则你就要揭穿他?”蔚晴苦着心探问。
“没错,他的前程就握在你的手上了,旻若姊姊。”她佯装亲匿,那叫唤声却让人 胆战。
蔚晴蹙眉看向她,那诡异的嗤冷怪笑已将她的意图彰显得极为明白,她打算赶她走 ,让她离开皇宫、离开樊溯、离开京城。
“他已无心于我,你根本不必这么做。”她自觉可笑。
“我不管,我不想冒险,只要你离开,一切都会恢复跟从前一样。少废话,说!你 到底定是不走?”昱馨格格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急急催促。
蔚晴是想走,但她愈想脱身,她的心却愈往有他的记忆里沉,他在她身上下了魔咒 ,她该如何摆脱?
“好,我走。”泪模糊了她的眼,这刻骨的痴恋她会化为思念,今后以它为存活的 动力,倘若用完,她会再向来世预支相思。
她向来坚强,为何才低首,泪就禁不住的滑落?自从认识他后,她像变得软弱了, 这可怎么是好?
“好,我给你半天时间,最好是静悄悄的离开。至于皇上和皇后那儿,你也不用辞 行了,我会为你尽孝道。”
“能让我留封信给他们吗?这是我仅有的心愿。”无法尽孝,总不能一走了之。
“那就快点儿。”
在昱馨格格的催促下,蔚晴拖着疲惫的身子写了封信,随即一如她来时般的洒脱, 什么也不带的悄然离开了!
才走不过几步,泪已模糊了她的视线,走在不知去向的路上,她多希望能与樊溯不 期而遇,然而她失望了。
唉!真心是强求不来的,她似乎也从未拥有过他的心,回忆以往,似乎徒剩遗憾!
※※※
樊溯深夜回宫,醉意已有三分,按捺不住自己的意念,他来到“璥璇宫”外,流连 不去。
宫中黯然一片,似乎不带一丝灯影,周遭也静谧得诡异十分,居然不见宫女、太监 随侍于侧。
顿时,他的心口一惊,大感不妙!
霍然冲进无人的宫庭,推开蔚晴的闺阁,他看见一抹黑影站在窗近,“蔚晴……”
倏然,灯蕊被点亮,樊溯看清点灯者。“是你?昱馨。”
“很失望吧?”她扯着一抹邪笑。
樊溯半眯起锐眸,直视着她那暗喻深意的脸,“旻若格格去哪了?这宫内怎么连个 人影也没?”
“他们全出去找旻若格格了,不过已隔半日,他们是找不到她的。”她露出一抹自 认最妩媚的微笑,缓缓走向他,偎在他怀中。
他疑惑半晌,突然沉下声,嗓音揉入一抹冷然的低诮,“她走就走,为何要派那么 多人手大费周章的找她呢?”
“六阿哥,你当真不在意她?难怪她说你对她根本不在意。”
昱馨格格掩唇低笑,仿似得意万分。
既然樊溯对蔚晴只是玩玩的心态,她又何需太在意。
“这话是她告诉你的?”他倾向她,以邪肆的眼眸懒懒的瞟向她,诱其坦言。
想不到那个小女人,竟敢将他说得像个没心没肺的恶人似的。
“没错,她还一副悲苦的模样,好像个弃妇,可好玩咧!”她慢慢走入他所设的套 话陷阱中。大笑,“你绝对想不到,前几天她被你玩过后,衣衫残破又淋着雨,倒在茉 莉花丛内哭了一整夜,由此可见有多在意你、多爱你了,可惜爱上你这个无心无爱的男 人,还真是我们女人的悲哀。就连她走时都仿佛步子跨不开呢!”
“既是悲苦她又为何要走?这岂不矛盾?”他心头一拧,眼露灼光,慢条斯理地坐 在椅上,优雅地伸展四肢,状似不经意地探问。
“可能你还不知道,今天皇阿玛已下令立你为储君,我告诉她,如果她不离开,就 把你的真实身分泄漏出去。”昱馨格格杏眼含春地靠近他,恣意坐在他的腿上,“当然 我也可以以此威胁你与我相好,虽然名义上,你是我的六阿哥,但咱们私下是可以在一 块儿的,我并不在意名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便让我当不了储君?”樊溯陡地冷笑, 峻冷的容颜上挟带几缕邪味。
“当上储君,将来的江山可是你的,况且三宫七十二院的嫔妃任你召唤,而且我也 不错啊!你会傻得放弃吗?”昱砮格格轻言呢喃,妖娆地勾住他的颈子,送上自己的唇 。
樊溯技巧地闪过,霍然站起,一抹笑透着佞色,“我本就不是宫中人,怎敢僭越储 君之位,请你转告皇上,我樊溯受之有愧。”
丢下这句话,他张狂不羁地步出“璥璇宫”,只留下昱馨一人呆立在空无一人的宫 中。
※※※
耀武扬威武馆的大招牌仍高挂在檀红大门上,只是已被蛛网所覆,缺少了以往的威 风光彩。
蔚晴一时无路可去,又不知父兄藏身何处,只得怔忡地站在武馆门囗。但,只要他 们是平安的,她就了无遗憾,她相信天涯一线牵,只要有缘,他们必会再见。
至于她与樊溯的缘分何在,她已不愿细想,种种的心伤已让她无力再奢求。
推开门,慢慢趋近练武场,脑海瞬间闪过弟兄们共同操练的情景,虽辛苦,但那段 时光却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刻啊!
她垂首低泣,焉然,一道黑影掠过树梢,霎时又不见了!
蔚晴提高警觉,环伺着四周不明气流的纷扰,然身子尚未痊愈的她自知若真是歹人 来袭,她是逃不过的。
突地,一阵强风拂过她的脸庞,微闭了闭眼,待她再度睁眼,眼前却捕捉到一袭她 作梦都思念的人影!
“樊溯……”她如梗在喉,半天只能吟出这两个字。
“你是我带进宫的,就连走也不留句话吗?”他浓眉深蹙,看着她倔漠但又掩饰不 了白皙与虚弱的脸庞。
蔚晴微暖的心此刻仿绋重重的受了一记猛搫,瞬间又恢复冰冷,“抱歉,我忘了。 ”
“忘了?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他眼中亮起一道狭光,精烁的眼中藏着深深的困 惑。
“但我还记得你上次要我“滚”的话,这个字我从未忘记过。”她别过脸,当爱已 不堪回顾时,执着又有何用?
樊溯笑了,笑得狂放而邪佞,“该要你记得的你偏不记,就爱钻牛角尖,你啊!当 真不该。我不是告诉过你,这辈子你休想挣脱我的怀抱,这话你可记得?”
“你说话总是反覆无常,我是不会再上当了。”
她不懂,在他那黝黑不见底的曈眸中,到底承载着什么?是狎戏还是恶意挑弄?
他笑容不减地看着她,“你病了?”